“正月里他父去世了,这会在家居丧。”冯八尺说这话时心砰砰直跳,心情全写在脸上了。
王夫人捂嘴偷笑。
邵勋也笑了,问道:“你伐李成前官居何职?”
“副部曲将。”
“冯将军既已得过恩赏,不如再赏一次。”王氏说道:“况年头也够了,升部曲将也是寻常。”
冯八尺用感激的眼神看向王夫人。
“那就由你领平丘府部曲将一职吧,协助部曲督管好本府千二百军卒,异日出征草原,左金吾卫可是要上阵厮杀的。”邵勋说道。
冯八尺一听,立刻拜倒于地,道:“臣遵旨。”
一跃而为平丘龙骧府二把手,这一步走得十分关键。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冯八尺便是等到五十岁都不一定有机会,而那会就该回家养老了。
这就是运气,这就是奇遇。
他这辈子已经经历了两次奇遇,且都是天子亲手赏赐,生生把他从一介流民拔擢到了正七品部曲将。
虽说这可能已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升迁了,但他已然满足,为子孙后代打好了基础。
几个儿子都熟习刀枪弓马,名列兵籍的长子才十八岁,已然是府兵队副,打遍全队无敌手,连队主都不是他的对手,将来亦有生发之机。
“起来吧。”邵勋说道:“家里有多少地?”
“七顷,分作三四处,最大一处四百余亩。最近几年都买不到了。”冯八尺说道。
七百亩地,又是部曲将,多半还有勋官在身,完全合法合规,度田是度不到他们头上的。
像他这种人,已经有能力让儿女们都住在一起,不用分开。
“淮南大片荒地,不去买点么?”邵勋问道。
冯八尺说道:“臣不愿让儿女们离家远去。”
邵勋有些感慨,老百姓都如此,他却让儿子们天各一方。
“淮南要设军府了,如果愿意去,你儿子名列卫士兵籍应不成问题。”邵勋说道。
冯八尺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这么说,臣便让次子报名,他虽然才十六岁,但也很能打的,箭射得很准,还会骑马。”
“哦?他现在在作甚?”邵勋问道。
“在家里帮忙哩,没事做。”冯八尺说道。
“舍得送二郎去淮南?”邵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