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动声色,只打趣道:“府君到底有几儿几女?”
“忘了。”姚弋仲哈哈大笑。
你若打趣一个人记不清孩子他娘是哪个,又有多少子女,他可能会生气,但对老羌来说,他非但不生气,还以此为荣。
老羌今年五十二岁,已有三十多个儿子、四十个女儿,而且数据每年都在变化——总体呈增长态势——记不清太正常了。眼前这位领舞之人大概是姚弋仲四十千金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了,今天想卖个好价钱。
至于说结交皇子什么的,屁大点事。
对朝臣来说可能有些忌讳,对能拉出几万部队、八千精骑的姚老羌来说不是很在乎。
这就叫统战价值,姚弋仲不知道这个名词,道理是明白的。
而且,作为羌人中势力最大的群体,在苻洪家被迁走、杨难敌遁逃之后,老羌在氐羌两大族群中影响力极大,能煽动很多人。
金正那么跋扈的人,也没折辱过姚弋仲,可见一斑。
说话之间,领舞者已至案前不远处,随着最后一个动作做完,此女仰面弓倒,乌檀木般的长发垂于邵瑾案前寸许之处。
晚风轻拂,发丝微微起伏,撩动着涟漪。
邵瑾端起酒碗,轻抿一口。
姚弋仲使了下眼色,待舞女起身之后,一把拉过,塞进邵瑾怀里,笑道:“殿下若喜欢,今晚就能成好事,以后给个夫人就行。”
温香软玉在怀,邵瑾神色一僵。
美人脸埋在他怀里,几乎被秀发完全遮住了,胸口起伏不定,显然也极为紧张。
“好!”周围的羌众酋帅们纷纷起哄,站在他们身后的年轻子侄则一脸酸意,神色复杂无比。
“姚公威震陇上。南安、略阳、天水、武都、阴平、陇西六郡豪雄大族,哪个不知姚公大名?”庞承在一旁说道:“贤侄女若有好归宿,六郡归心矣。”
邵瑾有些不知所措。
一瞬间,他想到了王府属官们常年灌输给他的各种政治忌讳,寻又想到了母亲失望的眼神以及那几乎刻在灵魂中的戒尺“凶器”,脑海中纷乱无比。
姚弋仲的脸渐渐板了起来,冷哼一声,不过却没说什么。
周围那帮酋帅们的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好像觉得十分屈辱一般。
庞承的脸色则十分惊慌,频频向邵瑾示意,仿佛下一刻六郡氐羌就要齐齐造反,破坏天子攻成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