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地方上就出现了大量“盗匪”。
军队去镇压的时候,盗匪很快散了,找不到。
军队一走,盗匪再度出现。
这说明什么?说明地方官员和豪族完全勾结在一起,所谓盗匪不过是豪族部曲罢了。
刘秀一开始决心很大,杀了不少官员,但杀到最后,也有些怕了,因为盗匪杀不完,地方人心思乱,再搞下去整不好要爆发大规模叛乱甚至内战。
到了最后,他也被迫妥协了,放弃追究地方官员的责任,允许盗匪互相检举,五人有一個首级就行。
度田好像成功了,又好像没完全成功,总之很蛋疼。
这其实和政权底色有关。
刘秀孤身入河北,靠娶富婆发家,即便后来在统一战争中攫取了部分权力,但终究底子不行,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值得称道了。
邵勋同样靠娶富婆发家,但他的军队不是别人赞助的,而是白手起家亲自打造起来的,威望自然无与伦比。
且梁国二十郡县一级层面有大量武学生官吏,地方上有府兵,胡人势力也明面上投靠了他。
最重要的是,度田没有扩大化,只在梁国二十郡施行,且永嘉年以前的事暂不追究。
梁国豪族既可保住永嘉之前侵占的田地(如果有的话),还可至二十郡之外置产业,这在兵法上叫围三阙一。
但即便如此,当度田度到头上的时候,依然有人铤而走险,只不过规模不大,属于零星叛乱。
“邵太白此人,奸猾似鬼。”荀畯笑了笑,道:“昔年我去济北坐镇,打退匈奴攻势后,人还没走呢,就开始在济北置二府八防府兵。这人是有缝就钻,看到机会就上,没机会的时候就默默等待。”
钟昂、陈纯哈哈大笑。
“荀公,听闻右金吾卫之兵已出滏口,前往邺城了,河北的乱子能大起来吗?”钟昂又问道。
“大起来?谁来闹大呢?”荀畯瞥了这个后生一眼,道:“都想别人送死,自己坐享其成,如何能成事呢?”
“汉光武度田那会,青徐幽冀豪族都是打过仗的,而今这些人能做什么?济阳虞家居然只敢驱逐度田县吏,不敢杀之,你说说这心气能和那会比吗?”
“要想达到后汉初盗匪此起彼伏的地步,怕是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