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先是找到了胡伯侯爵。」「因为整个北海行省,就他一个侯爵。」「我相信他可以还我正义。」「可是我连他的城堡都进不去。」「我在他达佛尼郡的城堡外足足罚站了3个月。」「也未能见他一面。」「甚至没有踏入他的城堡半步。」
「我失望了。」「但我并没有放弃。」「没办法。」「我只能去贵族理事会。」「我希望贵族理事会可以还我正义。」「但是他们受理之后,让我回家去等。」「这一等,就是3年之久。」「依然杳无音信。」
「我又一次失望了。」「可我依然没有放弃。」「我再次启程,去了一趟王都,我觉得,就算侯爵与贵族理事会都无法帮助我伸张正义。」「那幺王都一定会给我一个真正的公道。」「毕竟我也是一个帝国男爵。」「先祖曾经也为这个国家流过血、卖过命。」「并非别人的领地封臣。」
「但说来可笑。」「我才刚一踏入王都,就被人忽悠骗走了所有的盘缠钱财。」「但执拗的我却不甘心,也不愿意让家人失望。」「所以我在王都宛若一个流民,困了就睡在大街上,饿了就捡垃圾吃,渴了就喝喷泉水……甚至比乞丐还要脏臭,比农奴还要低贱……」「就这样」「我又在王都待了整整一年」「却始终无法靠近王权高庭。」
惠灵顿讲述着过往,说着说着声音愈发激动颤栗,透露着一股子发自骨髓的悲凉,以至于老泪纵横浑身发抖,他双手高举,仰头闭目,强忍着不愿让泪水轻易滑落,看起来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深情哀叹:「自此」「我便明白」「正义已死。」「这个世道,没有公平。」「这个帝国,从无公道。」
话到伤心处,老头欷歔不已。将酒杯中的天使之泪一饮而尽,嘶哑着道:「这件事」「我从未告知过我的家人。」「我不敢让他们得知这些残酷的真相。」
这句话其实用不着惠灵顿说。因为他在讲述这些事情时,那些站在身后的家眷一个个神情惊讶,双目圆瞪的望着他的背影。女的伤心垂泪,男的愤怒握拳。他们完全不知道惠灵顿在王都的遭遇。也无法想像刚强坚硬的惠灵顿为了家族利益竟然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遭受了如此不堪的羞辱。
雷文默默听完,依旧面如平湖。
首先,惠灵顿所谓的屈辱,跟他的经历比起来,又算得了什幺?当年他刚接手雄鹰领时,闪金镇在约翰手里。采石场和千针松林在安格尔脚下。纯纯的天崩开局。不比此时的惠灵顿凄惨多了?后来为了活命,争取一段苟着发育的时间,甚至不惜故意命人记录下自己跪地求饶的画面。如果没有兽人帝国那段经历,没有收服巨龙,没有解除血咒,没有兽人支援……雷文现在早就嗝屁躺板板了。哪还能坐在这里听这群人闲扯淡呐?
其次,哪怕惠灵顿的家族遭受如此巨大的不公,他们也依然没有把平民、农奴看在眼里。不过这点倒也怪罪不得他们。毕竟「只有贵族算人」这种观念在米德尔斯大陆上根深蒂固。所以他们才会发自内心的认为,像农奴那样活着,实在有损贵族的尊严与荣耀。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可见惠灵顿的家族绝对不会给自家领民有什幺好果子吃。就更别说为自家领民伸张正义,讨个公道了。只不过如今这种「不公」落在了他们自己的头上,他们又立刻涕泪横流,生不欲死了。
最后,每天在雷文面前诉苦的、表演的、卖惨的……贵族大有人在。雷文早已具备极强的免疫力与抵抗力。所以听完这些,雷文并没有太大触动,甚至有闲心将手中橘子宛若马戏团的演员般在左右两手之间来回抛动。
「what can i do?」雷文又淡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话。
惠灵顿站起身来,恭敬的弯腰鞠躬:「雷文……」「不」「请教父阁下为我主持正义。」「我希望」「迪波翁伯爵能够归还我的青林石矿。」「并且要支付这些年所有的矿产收益。」「而我」「将奉上我的心脏与忠诚。」「宣誓效忠格里菲斯家族。」
「sorry」「我办不到。」雷文两手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