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叶卢来讲,这也算是好事。
别的不说,至少徐赏心的地位肯定也会水涨船高,等将来一过门,那就是正经的府上夫人了。
然后转过廊角,就看到徐赏心坐在台阶上,两手捧着腮帮子,愣愣地在发呆。
叶卢左右看了一圈,问:「少爷呢?」
「教坊呢,」徐赏心面无表情地答道,「这会儿可能还没起。」
叶卢震惊地指着门外:「教坊?」
「昂,他昨天说要睡我那儿,我没同意,他就去教坊了。」
「……」叶卢眨眨眼睛。
这主家的房事,按说不是他能多嘴的。
但徐赏心和他差不多时间来的相府,两人十分熟稔,私下里近似姐弟——要不然他也不会专程花五十两请人去帮徐赏心出头。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少爷血气方刚,有些事……也不好推拒他,是吧?」
徐赏心不说话。
叶卢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
她摇摇头:「昨天乍听的时候是有些,但今早起来,却发现自己并不气愤,温书之后甚至一度忘了这幺个人。」
「那你在这儿?」
「我在这儿思考。」
徐赏心叹了口气,拍拍自己的旧长衫,从台阶上站起来,望着府门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是老爷捡回来的,没有他,我早死了。」
「他供我吃穿,让我读书,教我明事理、知善恶、懂进退,恩同再造,我一直把他当爹爹看,也觉得,只要是他想的,我什幺都可以去做。」
「所以好些年来,对这个婚事,我都不觉得有什幺,想着,等以后过了门,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他爹爹,也挺好。」
「但昨天,我忽然意识到,『裴夏』不是一个符号,不是一个不说话、不走动、不思考的木桩子,他是个人,他有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