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刻给裴夏的冲击,要比此前一切加起来都沉重。
当山野窝棚里的不得已,成为富丽堂皇中的一种「享受」的时候。
那股仿若地狱的浓烈恶臭,才真正扑面而来。
冯夭似乎是察觉到了裴夏的异样,她回过头望向他,有些疑惑:「主人?」
裴夏沉默良久,长出一口气:「你说,咱们除了救姜庶,还有没有顺便……灭了江城山的说法?」
龙鼎碎裂,军阀割据,旧国残局如此,裴夏自问挽救不了一州之大势。
但江城山,这是摆在他眼前的。
这里没有饥饿,没有受迫,没有不得已。
裴夏实在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装瞎。
冯夭不懂人情,她只会冷静地帮助裴夏思考:「不现实。」
江城山本身就是东秦首屈一指的宗门,管理两江之地,吸纳了不少高手,铁骨境为数不少,那想来肯定会有真正的金刚境,而且绝对不止一个。
冯夭全力催动血骨,可以与金刚境匹敌。
但裴夏就必须得嗑药了,仓促间如果不能取胜,那丹药无以为继,势必陷入险地。
江城山如果不止两个金刚境呢?
更何况,人家也不是只有金刚境,还有那幺多长老门人呢。
更更何况,你不是要杀人,你是要灭门,此地险要,还有东侯的军队驻扎,那兵家的千人斩可不与你开玩笑。
恨归恨。
但这个世界不是你恨,你就总能成,以裴夏一己之力,恨到咬碎了牙,他也没法把江城山恨灭。
「除非……我不止一个人。」
裴夏的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一个长发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