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声调有些发紧,她自己都听得出来。
「布莱克夫人。」
青山擡眸,静静看向她:「什幺风把你吹来了?你丈夫的晚宴又需要几个穿制服的摆设去撑场面吗?」
佩妮的脸颊有些发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丈夫,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将塞缪尔的困境,以及那些爱尔兰商人的阻挠,用尽可能体面的词汇复述了一遍。
「所以。」
等佩妮说完,青山才慢悠悠开口:「草包市长搞不定那几个爱尔兰佬,就让你这个第一夫人来我这里哭鼻子?」
「我不是来哭鼻子的!」
佩妮被他的粗鲁激怒了:「我是来寻求正义的,派屈克·奥马利他们正在损害旧金山的利益,他们在阻碍这座城市的重建!」
青山冷冷嗤笑:「布莱克夫人,这儿没有记者,也没有那些你丈夫需要讨好的白痴选民。你丈夫的利益可不等于旧金山的利益。」
「你丈夫想要修路、建港口,是因为他想在历史上留个名字,是因为他想爬到萨克拉门托,甚至华盛顿去。」
「奥马利他们要阻挠,是因为修路会占了他们非法侵占的地,建新港会抢他们那几条破船的生意。」
「这不过只是一群狗在抢骨头而已,跟正义没半点关系。」
佩妮被他这番直白的剖析说得哑口无言。
她所受的教育也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反驳这种丛林法则般的逻辑。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最后的矜持和伪装。
「那你打算怎幺做?帮他,还是不帮?」
「当然帮他啊,为什幺不帮?」
青山笑得一脸玩味:「你丈夫虽然是个只会在办公室里砸东西废物,但他现在毕竟坐在市长的位子上。一条听话的狗,总比一群不听话的狼要好管理。」
佩妮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深的羞耻。
她不喜欢狗这个比喻,尽管他说的也没错。
「那你,你会怎幺做?」
她试探性地问,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在路灯杆上随风摇摆的暴徒尸体:「你会,像对付那些暴徒一样?把他们都……」
「布莱克夫人,你的想像力真是贫乏得可怜。」
青山低笑着,伸手轻轻勾起佩妮的下巴。
佩妮娇躯一颤,一阵酥麻立刻随着脊骨传遍全身。
她贪恋这种感觉,也不想躲开。
「吊死那些暴徒,那叫乱世用重典,我刚上任,需要用最快的速度,以及最血腥的场面,来镇压那群蠢蠢欲动的杂碎。
我得让全城的人都他妈的知道,规矩变了。谁不服,就去跟那些尸体作伴。」
「但现在旧金山已经走上正轨了。这座城市需要秩序,也需要法律。」
「那奥马利他们……」
青山收回手,嗤笑道:「旧金山,不,在美利坚,这些所谓的企业家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
「派屈克·奥马利,不过一个靠走私爱尔兰威士忌起家的杂种。他那几艘破船,哪一艘的载货清单是真的?哪一艘没运过违禁品?
为了省钱,把生了病的猪仔直接用铁链拴着扔进海里喂鲨鱼估计都已经是家常便饭!」
佩妮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
这些肮脏的内幕是她那个贵妇圈子永远无法触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