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目对不上,货物清单是错的,两艘货船的入港时间被莫名其妙地推迟了,而码头工会的工头又恰好生病。
那帮该死的爱尔兰苦力磨洋工的效率高得惊人,喝啤酒的速度倒是一流。
最操蛋的是,总有各种狗屁倒灶的小麻烦来烦他。
一件接一件,连他妈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Mr. Bryant!"
一个死士伪装的仓库管理员闯进来:「不好了!B仓库的钥匙好像昨晚被老鼠拖走,掉进海里了,那里面可全是等着装船的上等皮草啊!晚了船期,我们要赔一大笔钱!」
「什幺?」
亚伦的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钥匙被老鼠拖走?
这他妈是什幺见鬼的理由!
他刚吼完,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另一个调度员又在门口探头探脑:「经理,拉瑟姆银行的催款单又来了,他们说这周的款子再不到,就要启动违约条款,冻结我们的帐户了————」
「让他们滚!没看老子正忙着吗!滚出去!」
亚伦抓起桌上那只沉重的铜制墨水台,狠狠砸向门口。
墨水台在门框上砸出一个深坑。
这些麻烦,单个拎出来,都不算致命。
但它们就像一群该死的苍蝇,不大,却能活活把人逼疯。
亚伦·布莱恩特,被彻底被淹没在了这片由洛森随手编排的琐碎海洋中。
他焦头烂额,精疲力尽,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公牛。
他开始怀念在旧金山喝下午茶,调戏女秘书的日子了。
就在亚伦濒临崩溃的黄昏,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妈的,又是什幺坏消息!是天塌了还是耶稣显灵了!」亚伦头也不擡地吼道。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中等、脸上带着点精明的中年人。
他是码头上的一个小组头,名叫米克·奥唐纳(死士)。
「先生,看您这一天累的。」
米克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反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您先润润嗓子。这帮狗崽子,就是欠收拾。」
亚伦愣住了,他狐疑地擡起头,打量着米克。
米克麻利地拧开瓶盖,递了过去:「B仓库的锁,我已经让伙计们给砸了,找了最好的锁匠换了把新的,钥匙在这。」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至于拉瑟姆银行,我打听到他们那个催款的负责人,每晚都在黑海鸥酒吧喝一杯,这是他的酒钱帐单,他喜欢喝苏格兰威士忌。也许您可以去偶遇一下?」
亚伦接过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秒。
他看着米克,眼中多了一丝欣赏:「你干得不错。」
「这都是您领导有方,先生。」
米克谦卑地笑着:「您是干大事的人,是雄狮,不像前任那个酒鬼。只是您刚来,这帮狗娘养的本地杂碎,他们不服您。您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