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年满嘴是血,却还在狂笑:「他活该!他管我们叫动物……」
「我他妈现在就让你知道什幺是动物!」
门罗拔出左轮,狠狠顶住他的额头。
「警长,别!」
凯西拉住他:「巴克利先生要活的。我们要让他们上绞刑架,让全城的人都看着!」
门罗最终还是收回了枪。
「你说的对。把他们都给老子拖出去!游街!老子要让全旧金山的人都看看,这就是跟条子作对的下场!」
「让开!都他妈的让开!」
门罗骑在马上,像个押送战利品的罗马将军。
十三个爱尔兰青年,脖子上套着绳索,被迫在街道上裸奔。
他们身上只剩下几条破布,浑身是血和黑灰,在警察的警棍和马鞭驱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消息传得比火还快。
市民们从各自家里涌出,堵在街道两旁。
当他们看清这群凶手的惨状,并得知《加州纪事报》主编马丁被残杀的消息后,愤怒顷刻被点燃。
「杀人犯!」
「吊死他们!」
「爱尔兰猪!滚出旧金山!」
一开始只是咒骂,很快就变成实质性的攻击。
一个烂番茄在其中一个青年的脸上炸开。
紧接着,臭鸡蛋、腐烂的卷心菜、牡蛎壳,所有能扔的垃圾,都砸向这支可怜的队伍。
「哈哈!砸得好!」
「打死这群杂种!」
市民们在狂欢。
他们厌恶这些暴徒,更厌恶这些暴徒所代表的、能威胁到他们体面生活的爱尔兰社区。
警员们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大笑着,故意放慢马速,让这群暴徒享受更长时间的礼遇。
人群中,几个同样是爱尔兰裔的劳工,本来是出来看热闹的。
其中一个机灵的,悄悄退出人群,提着裤子在小巷里疯狂奔跑。
凯尔特之拳酒馆。
德克兰正在二楼的包厢里享受服务。
一个新弄来的俄罗斯婊子,金发碧眼,皮肤白得像象牙,正用那双据说曾为沙皇亲戚弹过钢琴的手,生涩而用力地按摩着他的小腿。
「再用点力,婊子。」
德克兰闭着眼,嘴里叼着雪茄:「你他妈的没吃饭吗?还是你们俄国妞只会张开腿?」
俄罗斯妹子吓得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手上的力气却更大了。
德克兰舒服地哼了一声,没理会外面隐隐传来的叫嚷。
直到包厢的门被撞开。
「德、德克兰先生!」
那个跑回来的爱尔兰劳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出大事了!」
德克兰缓缓睁开眼,一脚踢在俄罗斯妹子屁股上:「滚出去。」
妹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开。
「说。」德克兰披上满是酒渍的衬衫:「什幺事?」
「是条子!」
那个叫吉米的劳工语无伦次地把他街上看到的一幕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他们把人……把帕特和麦可他们像狗一样绑着!全城的人都拿东西砸他们!他们把马丁,那个报社的杂种,打死了!」
德克兰的慵懒瞬间消失,转而换上近乎狂热的兴奋。
他妈的,这群蠢货,干得漂亮!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流血,要的就是殉道者!
「德克兰先生,我们……我们怎幺办啊?」吉米还在发抖:「条子……条子们都疯了……」
「闭嘴!」
德克兰拍了拍吉米的肩膀。
「吉米,你看到的不是一群囚犯,而是我们爱尔兰人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