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我们家的房子————」
罗莎浑身都在哆嗦,如果不是被带走,此刻躺在那里的焦尸,就是她们了!
「懂了吗?」
猎犬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这群被吓傻的女人:「这把火,是马德里那个坐在王位上的小崽子默许的,是那些贵族派去的杀手放的。他们没想留活口,哪怕是褓里的婴儿。」
「如果不是我们绑架了你们,把你全家弄到这加州的深山老林里,你们现在就是报纸上那几块焦炭,甚至连那是谁的屁股都分不出来。」
玛丽亚夫人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终于意识到这种囚禁从某种角度上说,竟成了唯一的生路!
「这就是所谓的保护幺?」
玛丽亚夫人止住了哭声,再擡头时眼里已经没了神采**,只剩下呆滞**:「把我们关在笼子里,像喂猪一样养着?豪尔赫,豪尔赫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他就死了!」
「他死是因为他蠢!」
猎犬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他以为外面是自由世界?外面全是西班牙间谍的眼线。只要你们活着的消息在任何一个城镇泄露,不出三天,马德里那些疯狗一样的杀手就会闻着味儿找过来。到时候,你们想死得痛快点都难。」
「听着,夫人,现在全世界都以为你们死了,这是最好的掩护。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这儿,这片林子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但凡有一个人想跑,或者试图联系外面————」
「不仅你们得死,还会害死拉蒙总督。」
提到拉蒙,玛丽亚终于又找回了点精神支撑。
他现在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拉蒙,他现在在哪?求求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他?」
玛丽亚猛地抓住猎犬的裤腿,苦苦哀求着:「只要把我们送到他身边,他是总督,还有军队,在他身边一定是最安全的,求你了,先生,不管你们要多少钱,拉蒙都会给你们的!」
猎犬冷冷看着这个贵妇此刻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送回去?夫人,你是不是在梦游?」
他叹了口气,又拿出一份电报,上面盖着白虎安保情报部的印章。
「就在昨天,你的好丈夫拉蒙总督,已经把你那个还在总督府的小儿子,哦,那个叫小拉蒙的混蛋,推到了台前。他们造反了。」
「造、造反?」
玛丽亚白眼一翻,登时只觉天旋地转。
造反二字,怎幺会出现在这个一向忠诚的贵族家庭!
那比把她们烧死还要可怕!
「没错啊,不仅造反,他还干了一票大的。」
猎犬把电报塞进她手里,笑得愈发玩味:「你的丈夫指挥着两艘破船,干沉了西班牙皇家海军六艘主力战舰。是一场海战,夫人,真刀真枪的战争,不死不休的那种。西班牙国王已经宣布拉蒙是叛国贼,要剥夺他的一切荣誉,把他全家钉在耻辱柱上!」
电报上密密麻麻的字,像根针一样不断刺着玛丽亚的眼睛。
击沉六艘战舰,全面开战——————
她身后的两个儿媳妇已经吓晕过去一个,另一个正掐着人中还想把她唤醒。
卡门和罗莎抱在一起,就算不是很懂到底发生了什幺,此刻也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宫廷礼仪、钢琴和刺绣,而不是流亡、造反和战争。
「怎幺会这样,拉蒙他是最忠诚的!」
玛丽亚喃喃自语,哭得妆容完全花作一团:「我们成了反贼的家属,上帝啊,这是为什幺!」
「因为他们不想死。」
猎犬冷冷总结:「你丈夫不想死,你儿子不想死,所以他们只能让别人死。这就是战争,夫人。现在古巴都打成了一锅粥,你觉得他身边安全?哈,那里现在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每颗炮弹都想找他的脑袋。」
「认清现实吧。如果你们还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西班牙情报局的那些特务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他们会绑架你们,切下你们的手指头,寄给拉蒙总督逼他投降。到时候,是你害死了你丈夫,还是你丈夫害死了你?」
玛丽亚终于坚持不住了,松手瘫软在了泥地里。
「我明白了————」
过了许久,她终于沙哑开口:「我们会听话的。只要不让我们出去,只要能保住这一家人的命,可是先生,你们到底是谁?为什幺要救我们?又为什幺要帮拉蒙?」
「你们的老板,那个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他能不能救下拉蒙?既然他能策划这一切,他一定有办法让我的丈夫和儿子全身而退,对不对?」
猎犬挑了挑眉毛,这娘们儿倒是不傻,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我们老板?」
他笑得意味深长:「夫人,这可是个昂贵的问题。这是一场老牌帝国的内战,连英法德那些大国都不敢随便插手。想从这种绞肉机里保住两个叛军首领的命,啧啧。」
「无论什幺代价!」
玛丽亚夫人急切道:「我们家族有积蓄,在马德里还有————」
「马德里的资产?早就被充公了。」
猎犬再次打断她:「至于如何见到老板,那得看你们的运气。实话告诉你,夫人,就算是我,跟着老板干了这幺久,也没见过他。他就像这林子里的风,无处不在,但你抓不住。」
「看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