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二个感觉,则是那个声音依旧存在。
它没有消失。
它像一个从未断电的无线电台,在他的意识背景中持续播放着。
这绝不是他自己的思绪。
现在他的思绪一团乱麻,充满了懊悔和对乙醇的憎恨,而这个声音,却像暴风雨中矗立的灯塔,冷静得令人发指。
就在他挣扎着辨别现实与幻觉的边界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续上了昨晚那句被他昏厥打断的话。
「……但让他们为人民服务,可以。」
这句话瞬间刺穿了他宿醉的混沌。
里奥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公寓里空无一人,威士忌酒瓶还躺在身边,墙上的罗斯福海报依旧挂在那里,带着那副该死的、自信的微笑。
「谁?」他嘶哑地低吼,「谁在说话?」
回答他的只有房间里的死寂。
一种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门是反锁的。
他冲回书桌前,疯狂地摇晃着滑鼠,唤醒了电脑屏幕。
没有任何远程连接的提示,防火墙的日志也干干净净。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以为我的口音还算标准,纽约上州那一带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贵族式的腔调,「年轻人,你的待客之道可不怎幺样,即便我承认,我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里奥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他这是幻觉,是压力、酒精、债务、失业……是他妈的生活给他开的一个残酷玩笑。
但他无法解释这个声音的质感。
它和其他幻听不一样,它有方向感,有一种物理存在。
声音仿佛就响在他的颅骨正中央,却又清晰地独立于他自己的思维之外。
他能听到这个声音,就像他能听到窗外的汽车鸣笛声一样真切。
「你到底是谁?!」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咆哮,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