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有些疲惫地在心里回应。
「总统先生,我现在脑子里全是失业率的小数点,我甚至不知道到时候我还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人话。」
「所以我才说,你需要放松。」罗斯福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挺嫉妒你们这些现代政客的。」
「你们有电视。」
「多神奇的东西啊,一个盒子,就能让全美国的人看到你的脸,看到你的眼睛,看到你眉毛的每一次跳动。」
「当年我只能靠收音机。」
「我必须用我的声音,去穿透那些嘈杂的电流声,去构建画面,去传递情感。」
「如果当年我有电视竞选的话————」
「哪怕我就坐在轮椅上,哪怕我一步都走不了,我也能用我的眼神,直接杀死赫伯特·胡佛。」
「我根本不需要去各个州巡回演讲,我只需要坐在白宫的壁炉前,对着镜头挑一下眉毛,共和党的那些家伙就会溃不成军。
里奥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可是凯伦说,电视是最残酷的放大镜,它会放大每一个瑕疵。」
「凯伦教你要严肃,要像个政治家,要像个雕像。」罗斯福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是平庸之辈的生存法则。」
「我要教你一件事,里奥。」
「一件比所有数据、所有政策、所有逻辑都更锋利的武器。」
「是什幺?」里奥追问。
「幽默感。」
里奥愣了一下。
「幽默感?在这种决定命运的辩论里?」
「没错,幽默感。」罗斯福肯定地说道,「不是让你去讲低俗的笑话,也不是让你像个小丑一样滑稽表演。」
「我说的幽默感,是一种力量。」
「是一种举重若轻的自信,是一种能够把对手的攻击化为无形的招式,是一种能让观众在笑声中不知不觉站到你这一边的魔力。」
「来,让我给你讲个故事。」
罗斯福把里奥拉回到了1944年的那个秋天。
「那是我的第四次竞选,也是最艰难的一次。」
「那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垮了,共和党人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
「他们攻击我的政策,攻击我的健康,攻击我的妻子,但这些我都没有理会。」
「直到有一天,那帮缺乏想像力的共和党议员,竟然编造了一个关于我的狗法拉的故事。」
里奥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只黑色的小苏格兰梗犬的画面。
「他们造谣说,我在访问阿留申群岛的时候,不小心把法拉落在了那里。」
「然后,我竟然动用了一艘海军的驱逐舰,花费了纳税人几百万美元,专门回去接那条狗。」
「你能想像吗?这种荒谬透顶的谣言,竟然被报纸印在了头版。」
「我的幕僚们气疯了,他们准备了一大堆证据,准备了严正的声明,想要去反驳,想要去控告。」
「但我阻止了他们。」
「我告诉他们,不需要愤怒,只需要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