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行在沉默中接过手机。
他目光看向屏幕，然后一点点浏览文字直播的历史内容，脑海的真凶画像逐渐变得清晰。
谁希望国行iPhone 3GS卖得好？准确来说，前几天卖得好？
J先生——张扬！
根据贺景行所知，「J先生」张扬在11月2号就前往了港岛，与十来家机构签署了华国联通的百亿看跌期权合约和做空卖单。
他为什幺这幺自信？
现在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也就是说，这家伙为了渲染买盘情绪，人为制造抢购盛况，方便自己与机构签署看跌期权合约，紧接着退货退款，等待手机抢购情绪退潮？」
贺景行眯起双眼，他没想到张扬胆子这幺大，居然把算盘打到他们联通头上。
联通虽说被移动压着打，还隐约被电信压一头，可别忘了，它可是4000多亿大市值国企，可不是财研网能碰瓷的！
动机？
已经具备！
获利？
张扬确实是既得利益者！
「贺总，我有一计，可以让您出这口恶气。」蒋轩嘿嘿一笑，脸上满是谄媚之色。
贺景行：「说。」
「就是『证券销售牌照』，现在网际网路财经公司都在摩拳擦掌，等待12月中旬的拍卖会，或许我们可以暗中推波助澜一下，让张扬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轩献计道。
「不错！」贺景行极为赞扬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蒋轩道：「你这办法好，他伤我们50，那我们得伤他500，10倍奉还给他。」
「如果要10倍奉还的话，那我还有一计。」蒋轩嘴角带笑，期待地看向贺景行道。
「是什幺？」
贺景行提起十二分精神。
国行iPhone 3GS滞销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急需沙包释放，张扬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谁叫张扬是既得利益者呢？
蒋轩：「帮他树敌。」
贺景行：「细说。」
「贺总您看文字直播，张扬阅历还是太浅薄，他居然把万3以下的交易佣金说了出来，要知道华信证券、广发证券这些龙头券商，它们给散户的交易佣金都是千1或者万8，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传统券商肯定已经对他不满。」
「我明白了。」
蒋轩话音刚落，贺景行就迫不及待接话道：「现在张扬已经触碰了传统证券的利益，我们只需要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下子，就可以让财研网腹背受敌，大幅降低他竞拍『证券销售牌照』的机率。」
「不愧是贺总，一下子就猜透了我的想法，高，实在是高。」蒋轩谄媚地拍着马屁。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贺景行满脸欣喜，随后说道：「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贺总…额…就是……」蒋轩没有急着走，整个人欲言又止。
贺景行瞥了眼蒋轩一眼，瞬间知道他的想法，承诺道：「放心，等羊城联通分部的位置空出来，我会安排你过去。」
「谢谢贺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蒋轩似乎怕贺景行反悔，转身就要走。
「等等。」
贺景行喊住了蒋轩。
只是瞬间，蒋轩脸色凝固，心想道：「这幺快就反悔了吗？」
待他转过身，贺景行递过一台手机道：「手机忘拿了。」
「啊？」
蒋轩短暂错愕，连忙道谢道：「谢谢贺总提醒。」
「回去吧。」
贺景行摆了摆手。
见状，蒋轩没有迟疑，快步离开了办公室，让调任羊城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有些时候，平级并不同权。
在华国联通总部，蒋轩头上有很多领导压着，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就等着他犯错。
可如果调任去羊城，担任华国联通的华南区域总经理，那他就是妥妥的地区一把手，手中权力直接上升了N个档次。
目送蒋轩离开后，贺景行拿出自己口袋的诺基亚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时任华信证券董事长杜豪的号码，拨打过去。
「嘟嘟嘟——」
不一会。
电话接通。
「喂，贺总？」
对方显然很疑惑。
「杜总好久没聚了，今晚铜锅涮羊肉整一桌？」
贺景行发出邀约。
电话那头的杜豪想了想，也没拒绝：「行，你待会把位置发我，今晚不见不散。」
两人同属一个圈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很多人觉得领导难约，是因为级别差太多了，如果让平级的搭线，基本可以约出来。
「哈哈好，不见不散。」贺景行笑着挂断电话。
就在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笑容立马收敛，闭上眼眸，心中低语道：「张扬，哪怕你闹到鲍老那边，我也有理由开脱，毕竟是你先搞事情的，我是被迫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