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魏王又言《括地志》快编写完善,陛下龙颜大悦,赞其『博学洽闻,远胜诸子』,此等赞誉……唉,老臣听着,都替殿下感到忧心啊。」
李承干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真正的情绪。
再擡眼时,眉头已深深蹙起,嘴角紧抿,流露出一种混合着不甘、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的神情。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案几上,发出一声轻响,沉默在温暖的密室中蔓延开来。
李承干内心:[来了!果然是要挑动我对李泰的嫉恨!侯君集,你终于忍不住要露尾巴了。好,孤就陪你演这出戏!]
侯君集将李承干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微动,太子对魏王的忌惮和不忿,看来是真的。但他需要再试探一步。
「殿下,」侯君集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储位乃国本,关乎社稷安危。魏王势大,羽翼渐丰,长此以往,恐非社稷之福。殿下身为储君,肩负天下,不得不……早做筹谋啊!」
「早做筹谋」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针,刺向李承干。
李承干身体微微一震,仿佛被那四个字刺中了心坎。
他猛地擡眼看向侯君集,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挣扎,还有一丝……被引燃的野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沙哑:「陈公……此言何意?筹谋?如何筹谋?」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侯君集,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几分,将一个被逼到墙角、内心挣扎却又被巨大的诱惑所吸引的储君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