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涌上头顶,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握着玉笏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猛然醒悟:太子殿下这是在质问他身为户部尚书的公允之心!是在指责他戴胄假公济私!
段纶的脸也「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仿佛被当众抽了一记耳光。
太子这番举动,分明是在质疑他段纶身为工部尚书,是否真的将民生疾苦、国本安危放在了首位?
这无声的敲打,比任何疾言厉色的斥责都更让人如芒在背,羞愧难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人压垮之际,李承干终于将目光平静地转向一直站在殿中、等待结果的唐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唐御史。」
唐临心中警铃大作,感觉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预想的轨道,连忙躬身:「臣在。」
李承干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如同寒潭掠过的一缕风:
「你方才奏称,洛阳道修缮款项一事,户部与工部『相持不下,悬而未决』,是也不是?」
「是……然……」唐临感觉喉咙发干,试图将话题拉回。
「既然『悬而未决』,」李承干根本不给他机会,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
「那便说明,此事尚不急切!至少,比起那些火烧眉毛、关乎百万生民身家性命、社稷根本的要务,它还可以再『悬』一会儿!」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电,先扫过面如土色的戴胄和段纶,最后牢牢锁定了脸色微变的唐临,声音如同冰锥坠地,字字千钧:
「孤现在更想弄明白,也更需要唐御史,代孤,代这满朝文武,代天下黎民,去厘清一个轻重缓急!」
「孤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