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清澈地看向王显,「孤近日重读《孟子·离娄下》,深悟『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学问之道,贵在精进不息,岂能因一时之失而断其未来?王助教以为如何?」
王显一窒,引经据典本欲难倒太子,不想太子同样引经据典,不仅坦然承认过往,更以「知耻后勇」、「学贵有恒」巧妙化解,反衬出自己有些刻薄。
他脸上青红交加,只得躬身:「殿下…所言甚是,臣受教。」讪讪退下。
第二位是正八品上,长安县尉郑伦。
他声音洪亮:「臣郑伦有疑!殿下破格擢拔薛仁贵、裴行俭等白身入东宫,委以重任!《汉书》有云:『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薛、裴二人,未历州县,未建寸功,骤登高位,岂合古制?殿下如此用人,岂非轻率,有违先贤之道?」
李承干嘴角微扬:「郑县尉熟读史书,甚好。《尚书·咸有一德》曰:『任官惟贤才。』
陛下敕编《帝范》亦言:『为政之要,惟在得人。』
薛、裴二人,虽无显宦履历,然薛仁贵力能扛鼎,勇略过人;裴行俭精通西域诸语,胆识非凡。此皆非常之才,岂能以常例拘之?昔日马周以一介布衣,献策于常何,得陛下赏识,终成名臣。
此非『猛将发于卒伍』之异曲同工乎?用人当重其才,观其能,岂可拘泥于出身资历?郑县尉掌长安治安,当知唯才是举,方能人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