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所有能用的『暗线』!长安东西两市、各坊门酒肆、青楼楚馆、乃至国子监外……明日!最迟明日晌午之前,本王要听到整个长安城,都在议论那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如同从牙缝中挤出那恶毒的诅咒:
「『跛龙——焉能御——九天之重!』」
「给本王……传遍它!要让每一个长安百姓,每一个朝堂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要让这声音,钻进那两仪殿!钻进……他李承干的耳朵里!」
「本王要让他知道,他李承干,永远只是一条……上不了台面的跛龙!」
「遵命!」刘洎等人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齐声应诺,声音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和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兴奋。
密室中的烛火,在他们狰狞的脸上跳跃,映照出一场针对大唐储君的、最卑劣恶毒的舆论风暴。
……
……
丽正殿寝阁。
红烛摇曳,帐幔低垂,空气中尚余暖香。
李承干半倚软枕,苏轻婉依偎在他身侧,青丝如瀑,美眸中却盛满忧虑。
烛光下,苏轻婉为李承干斟上一盏温热的参茶,玉手微颤,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她黛眉微蹙,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解与忧虑:
「殿下,妾身愚钝,有一事思之不明。此番科举改制,矛头直指『恩门』积弊,无异于将满朝文臣得罪尽了。
殿下贵为储君,为何…为何要行此自绝于文臣集团之事?」
李承干接过茶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瓷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不得罪?呵…」
他擡眸,目光如寒星般穿透烛影,直直看向苏轻婉,「不得罪他们,他们便会真心拥戴孤这太子幺?你且说说,放眼这朝堂,孤如今…还能剩下几人真心支持?」
苏轻婉被他眼中的锐利与自嘲刺得一窒,仔细回想朝中格局,脸色微白,声音更低了些:
「这…殿下…妾身细想之下,似乎…确实寥寥无几?」
她略一迟疑,复又急切道,「可那些原本持中观望之人,殿下此举,岂非也将他们推得更远?」
李承干将茶盏重重置于案上,发出一声轻响,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中立?墙头草罢了!孤手中无权无势,他们本就只会随风倒伏,何曾真正想过站在孤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