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将顿时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谢殿下挂怀!家父已无大碍!末将……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以报殿下洪恩!」
李承干又与其他几位掌管内务、文书的东宫属官一一交谈。
对一位性格严谨、因直言曾触怒过原主的太子舍人,他特意提及对方近日草拟的一份条陈:
「卿前日所议东宫用度节俭之策,条理清晰,切中时弊,甚合孤意。往后此类事务,卿可放手去做。」
那太子舍人激动得脸色微红,深深一揖:「臣……定不负殿下信重!」
最后,殿门再次开启,一位身着锦袍、面如冠玉的年轻贵公子走了进来,正是驸马都尉、太子心腹——杜荷(杜如晦次子)。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轻浮的笑意,随意地拱了拱手:「殿下召我?」
李承干看着这位历史上怂恿原主谋反的关键人物,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深沉难测,让杜荷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僵。
「杜卿,」李承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令尊杜相,乃我大唐开国元勋,国之柱石。卿身为相门之后,更兼孤之妹婿,才学兼备。孤……对你期许甚深。」
杜荷心中念头急转,揣摩着太子话中深意,脸上笑容收敛,多了几分郑重:「殿下厚爱,荷……愧不敢当。」
「嗯。」李承干微微颔首,没有再深言,只是淡淡道:
「近日长安城,恐有波澜。卿当好自为之,莫负了杜氏门楣,也……莫负了孤之期许。」
杜荷被这看似平淡却暗藏机锋的话语弄得心头一紧,连忙躬身:「臣……谨遵殿下教诲!」
殿内陷入平静,
李承干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杜荷那张尚带着一丝轻浮余韵的脸上,殿内烛火跳跃,在他深邃的眸底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
「杜卿,」李承干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静中带着一种无形的重压,「孤如今……身处漩涡中心,举目皆敌。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