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无耻,毫无骨气!」
「你使你的两位兄长蒙羞!」
「罗马就是败坏在你这种小人手里了。」
看着气得直跳脚,不住用希腊语破口大骂着的曼努埃尔,税吏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曼努埃尔发了好一通的火,气喘吁吁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桌上的信珍而视之地收进了匣子里,其实不管是托马斯,还是迪米特里,曼努埃尔都不觉得会是罗马的救星。
这两个皇室子弟,距离他们的两位兄长「约安尼斯八世」「君士坦丁十一世」差得太远了。
「什幺『君士坦丁堡皇帝』,拉丁教会的教宗赏了个树枝编成的皇冠,他便珍而视之地戴到了头上,难道他还真的指望那些拉丁人会好心帮助我们复国吗?」
「与其指望拉丁人的教宗,还不如指望弗拉德,最起码他有决心,也有勇气跟异教徒正面对垒。」
「我的故乡啊,难道我们毕生都没有再回去的希望了吗?」
曼努埃尔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心中的苦闷实在无处倾泻。
他想起了就住在附近波雅尔领主城堡里的拉杜,虽然对方只是个君士坦丁堡宫廷廷臣出身的小贵族,但这个时候,也唯有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了吧?
想到这里,他顺手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珍藏许久的摩里亚出产的「葡萄酒」,便打算放下手头繁重的公务,去寻拉杜好好歇息一天。
不曾想,刚打开门,一把磕碰痕迹明显的陈旧短剑便抵住了他的喉咙。
来者是一个披着裹着厚毡袍,戴着蒙脸罩的男人,他的脖子前面还挂着个不伦不类的挎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是藏着什幺东西。
此人擡起下巴,说道:「税务官先生,我有些事想要跟您谈谈。」
「这可不像是谈事该有的礼节。」
曼努埃尔冷静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跟着不速之客的节奏,缓步向后退去,直至关闭了房门。
「无需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和你一样,我也是失去了故国的罗马遗民。」
不速之客说道。
「你想要什幺?」
曼努埃尔皱眉道:「海关截留的税银?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的,税银的钥匙分别掌握在我,布拉伊拉的雅洛米查领主,还有大公派驻的书记官斯特凡手中。唯有三枚钥匙合一,才能打开银库的大门。」
「你误会了。」
「这是拉杜骑士的信。」
利奥递出了一封盖有蜡封的信。
虽然拉杜说了,这个税务官值得信任。
但利奥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对方也是个对自己父亲极端忠诚的臣民上——在利益面前,连血脉相连的族人都未必可靠,更别提外人了。
天知道这位税务官是不是也早已被吸血鬼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