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奥尔基垂头丧气道:「伙计,你不该为我跟拉杜骑士硬顶,我听说他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说不准你也会被他记恨上。」
利奥加重了语气:「你是我的朋友,战友,唯独不是什幺疯狗。」
格奥尔基不再出声,抵着脑袋闷头向上爬。
塔楼里内置的环形阶梯又高又陡,许多地方甚至修筑得高矮不一,让人一不留神就会跌一跤,这在敌人进攻时也会是一道阻碍。
许多处于要冲之地的城堡,只需百余守军,就能在数以千计的敌人进攻之下坚持数月乃至数年的光阴,就是靠了这一系列的巧妙设计。
布拉伊拉的夜很长。
站岗更是一件无比枯燥的事。
利奥站在塔楼上,握着长戟的手已被冷风冻得发僵,夜风卷着多瑙河畔湿冷的寒气,从城垛的缝隙里钻进来,将他身上的甲片冻得刺骨。
都护铁衣冷难着——这句前世学过的诗词,突然就具象化了。
擡头,天上的星辰稀疏而遥远,像被冻硬在天幕上的碎钻,一轮弯月照亮了多瑙河畔,是一副好景色,但再好的景色看得多了也就腻了。
格奥尔基很快就摆脱了之前的负面情绪,迎着夜风小声唱起了歌:「你从天而降,就像一只柔软的斑鸠,我想要——你的吻。」
「抱歉,虽然我不该说,但我不得不说——伙计,你唱得太难听了。」
利奥有点绷不住。
「长夜漫漫,咱们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格奥尔基打了个呵欠:「如果你愿意陪我玩两把骰子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停止展示我的歌喉。」
「那你还是接着唱吧。」
利奥很无奈,格奥尔基就是这种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肚子里全是直肠子。
「利奥,我觉得那个拉杜,现在早就已经钻回被窝里,搂着大姑娘睡觉了,就剩咱们这帮倒霉鬼站在这儿挨冻——过来烤烤火吧,别在那儿杵着了。」
利奥正要说话,敏锐的五感突然察觉到了什幺,小声提醒道:「站好,有人来了。」
来者是拉杜。
看到对方那张铁面的时候,本以为这家伙已睡去了格奥尔基,本就快冻僵的身体,感觉更冷了三分。
「还不错。」
看着手持长戟,认真站岗的两人,铁面下传来这幺一句冷声,旋即便转头离去了。
等他走远了,格奥尔基才长出了一口气:「天呐,这个狗东西大晚上的还戴着面罩,他是有多丑,就不怕一个跟头摔下城头变成肉酱吗?」
利奥叹了口气:「他看你不顺眼,今晚肯定想拿你出气的。」
对拉杜一直带着面甲,他其实也有所猜测,城堡卫队曾派人去他那儿拿过祛除烧伤疤痕的药,但他哪有这种东西,草药又不是万能的。
格奥尔基苦着脸道:「他还会再来?」
「我猜会的。」
利奥眺望着不远处的布拉伊拉城,成为魔药大师以后,他的视觉提升了许多,夜色虽沉,但他依旧能看穿这漆黑夜幕,看到城里的情景。
铛——
一声清脆的铜铃声突兀响起。
有人扯着嗓子,发出惊恐的大喊:「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