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骨眉头皱得更紧,心中也生出一丝恐惧。
若是之前的墨画,他并不担心,可现在的墨画,越来越冰冷了,越来越高贵,越来越像……漠视苍生的神明了。
或者说,越来越……不像“人”了……
而另一边,丹烈大酋长也揭开了一个黑袍修士的面罩,又恨又怒,斥责道:
“你想死了不成?”
在他对面的,是他的“老朋友”,火鹰部的大酋长。
火鹰大酋长被丹烈揭穿,脸上恐慌之色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又是满腔的愤恨:
“不是我想死,是神祝做得太过分了!”
“将蛮奴放了,是坏我部落的根基,是坏我大荒的祖业。祖宗之法,岂可废除?他这是顶着神祝之名,行大逆不道之事!”
丹烈皱眉,有些沉默。
火鹰大酋长声音沙哑道:“没了蛮奴,那些脏活贱活,由谁来做?部落争战,谁做炮灰?难道要上部的族人,打仗的时候去送死?要上等的部众,与那些奴婢平起平坐?我们这些大酋长,若与那些贱奴平起平坐了,还算什大酋长?”
火鹰大酋长看着丹烈,冷笑了一声:
“你得了那神祝的信任,所以才站在他那边。但你能得一辈子信任?狡兔死走狗烹,万一哪一天,那神祝要你死了,你怎办?”
丹烈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说,我不可背弃神主,背叛神祝。”
火鹰大酋长道:“那你就能背叛祖宗,背叛祖训了?”
丹烈目光凝重。
战场的另一个角落,丹朱的对面,则是毕桀。
毕桀如今,经历各种磨难,挫折和颠沛流离,起起落落间,面容越发阴鸷偏执。
而他所有的磨难和挫折,都是墨画带来的。
否则如今的他,可能就是大三品毕方部的大酋长了,威风赫赫。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背着“叛逆”的名头,东躲西藏。
尽管墨画其实并没太在意他,但毕桀不可能不把墨画放在心上,不可能不想杀了墨画。
毕桀与丹朱,这对大荒的“天才”,厮杀了一阵,毕桀就冷笑道:“你竟还如此维护这个……所谓的神祝大人?”
丹朱并不理会他。
毕桀又冷笑道:“我早就说了,这个神祝大人,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
丹朱也冷笑,“那先生为何没利用你?因为你是废物,没有利用价值?”
毕桀当即破防,骂道:“蠢货!”
他又与丹朱厮杀了一阵,道:“你没意识到,你的先生,跟之前不一样了?你觉得现在的他,还是你的那个先生?”
丹朱一怔。
他其实也能感觉到,自从神战开始以来,墨画身上的种种变化。
他也隐隐有过担忧,他内心深处,还是更喜欢那个目光清澈,面容温和,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的“先生”。
而非眼前这位,神情冷漠,眼眸泛着金色,令人见了隐隐生畏的“神祝大人”。
但有些事,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
为了信仰,为了部落的未来,丹朱也愿意做任何事,哪怕牺牲自己的“人性”。
丹朱坚定了内心,为了保护墨画,继续与毕桀厮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