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巫鹫部的蛮兵,亲眼见证了「神主」以伟大的神力,碾杀了巫鹫大神之后,曾经坚定的信仰一朝溃散,转而扭曲,成为了神主的信徒。
他们不再信奉巫鹫神,而开始称颂「神主」。
神明之战,是残酷的。
信仰之争,同样是冰冷而现实的。
弱者不配被信仰,神明也是如此。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背弃了信仰……
至少巫鹫少主,还有绝大多数巫鹫部的大将,高层长老,还有一些嫡系蛮兵,仍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他们的信仰,与部落的利益,息息相关。
即便亲眼所见,他们也不可能承认,巫鹫大神的战败和陨落。
更不可能承认,墨画这个所谓的,「神主」赐福的巫祝。
巫鹫部在朱雀山界的战争,彻底失利了。
但并不意味着,在整个蛮荒的战局上,他们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朱雀山界,只是主战场,但在其他大大小小的山界里,仍旧有不少兵力保留。
这些巫鹫蛮兵,仍旧在为了部落,四处征战。
他们仍旧承载着,巫鹫少主「化身为龙」的野心,承载着巫鹫部一统蛮荒的愿景。
因此,巫鹫部仍旧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巫鹫部三代图谋,巫鹫少主胸怀野心,也绝不可能因一次战败就放弃。
而在墨画请「神主降临」,人前显圣,引万众朝拜之时。
巫鹫少主立马便知道大势不妙,因此迅速「壮士断腕」,带领一众大将,亲信和残兵,逃离了朱雀山。
而以巫鹫少主,龙纹化身之力,他若想走,也没人拦得住。
即便墨画也没办法。
虚实之界,只在神坛之上。
他真正强大的「神力」,只存在于神念之界,伤不到神坛之下的巫鹫少主等人。
即便能伤到,他命格中的「命煞」之局还在,杀神可以,杀人不行。
因此,他也只能看着巫鹫少主逃离朱雀山界。
同样逃离的,不只是巫鹫少主。
毕方部的毕桀,以及炎翼部,红鸾部,火鹰部的部分高层,甚至包括一些丹雀部的长老,也畏惧于墨画神权的统一,而选择了「叛逃」。
朱雀山界,从上到下都进行了一次横向的「分裂」。
分裂的界限,便是对墨画,对神主的「信仰」。
信者留下,不信者离开。
墨画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并没有太多阻拦。
命运总是对人,进行一次又一次筛选。
而这种筛选,总是会反反复覆,经历很多波折……
……
次日,术骨部,大厅之中。
墨画坐在巫祝之位上。
炎祝,青祝和黑鹫老者,脸色苍白地站在下面,甚至不敢擡头看墨画。
墨画问道:「你们考虑好了?」
炎祝和青祝默不作声,心中忐忑。
反倒是黑鹫老者,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墨画身前,道:「老朽,愿以残破之躯,供奉神主,为巫祝大人效命。」
他是巫鹫部的巫祝,因此深知巫鹫大神的古老与伟大。
正因如此,他更清楚,能手撕巫鹫之神的「神主」,到底是何等恐怖的神道存在。
而他也深刻知道,眼前这位一脸少年模样的「巫祝大人」,同样十分可怕。
因为,这是一个,能不要仪式,不要祭品,连神道信物都不要,就能空口「神降」的怪物。
站在那里,一句「请神主降临」,神主就降临了。
说是神主的亲儿子都不为过。
空口神降,这在神道里,在一众巫祝之中,绝对是手眼通天的可怕存在,「神脉」硬得吓人。
同样,也让他这个一直做神明仆人的巫祝,羡慕得眼睛发红。
识时务者为俊杰,黑鹫老者第一个就归顺了。
而他经历之前的死战,早已如风中残烛,再不早点投降,苟一苟性命,真的要身死道消了。
见黑鹫老者都下跪了,炎祝和青祝心中苦涩,也只能低头,向墨画跪下。
他们都是金丹后期,都是上巫,有自己的尊严。
可但凡见了那日,滔天神战的景象,哪怕他们是上巫,也不得不给墨画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