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真正的凶险,其实也在于神念和信仰。
这是丹巫解决不了的,所以“丹医”之道,终究只是小道。
一般小部落,也就只有体弱无法征战的孩童,或是少数年迈无法再上战场的老者,才会去学一些炼丹炼药之术,用来辅助救急。
真正的青壮年巫修,崇尚武力,是不会“学医”的。
丹雀部其实还好些。
丹雀部是大部,部落内,是养了一些专门精研丹药之道的“丹巫”的。
而且,大酋长担心丹朱遇险,还特意配了两个丹巫,让他们随丹朱这个百人队伍征战。
如今这两个丹巫,就在负责治疗伤员。
若是一般情况,这两个丹巫也足以应付了,因为蛮兵身强体壮,只要不死,吊住性命,简单治疗下伤势,他们自愈得也快。
可这次的情况,却很险恶。
受伤的丹雀部蛮兵,浑身上下的伤口,开始溃烂发紫,血流不止。
他们的“自愈”能力被废了,而丹巫正经治疗的手段,又太捉襟见肘了。
因此形势瞬间就恶化了下来。
不少轻伤的蛮兵,血流着流着,流成了重伤。
一些重伤的蛮兵,甚至开始四肢变凉,逐渐濒危。
赤锋走近一个伤员,用手指沾了他伤口上的血,放在鼻尖嗅了嗅,脸色难看至极:
“血牙毒。”
血牙毒,是蛮荒内一种颇为罕见的毒草,蕴含剧烈的毒性,一旦进入修士体内,便如妖兽的牙齿撕咬一般,会不断流血,因此才有了“血牙”之名。
血不流尽,毒不会消。
巴山长老怒道:“妈的,这群毕方部的鸟人,真是畜生!”
部落之间作战,若非生死血仇,一般也不会那么大心思,在武器上涂抹这种极卑劣的毒药。
关键是,这种血牙草,是极稀有的,根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
即便弄到了,一般也都不舍得随便用。
动用血牙毒,往往意味着下了狠心,不死不休。
赤锋目光愠怒,“毕桀这小子,看来是得了失心疯,铁了心想与我们厮杀到底了。”
丹朱神色凝重无比,但他心性慈悲,更担心的,还是这些受伤的丹雀部蛮兵。
这是他第一次外出征战。
这些征战的蛮兵,也是他真正亲自带的第一支队伍。
他不想这些蛮兵死在这里。
丹朱心中自责,问赤锋道:“赤锋大人,可有解血牙毒的方法?”
赤锋神情凝重:“只能补血,不断补血,来弥补亏空的血气,如若不然,就只能硬扛着,可问题是,受伤的人太多了,药不够用,死伤只会逐渐加剧……”
赤锋心里明白,毕桀此举,是想用毒,废了丹雀部蛮兵“自愈”的能力。
而丹雀部的精锐蛮兵,拢共只有一百多人,时间长了,轻则失血濒危,重则血尽而亡,迟早会被这毒给“耗”死。
一旦伤亡过多,就成了毕方部刀俎上的鱼肉。
“毕方部少主毕桀,卑鄙狠辣,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难怪毕方部的大酋长,如此看重他。”
“将来一旦毕桀,成了大酋长,毕方部必然会成为丹雀部的心腹大敌。”
赤锋神色凝重,缓缓叹道。
丹朱同样眉头紧皱,可他经验少,想了很久,也无计可施,习惯性地转头看向了墨画。
“巫先生……”
巫先生神通广大,或许会有办法。
墨画心中轻叹。
看到丹雀部蛮兵,人人血迹斑斑,死伤严重,墨画也很心疼。
这一百精锐蛮兵,虽是丹朱的“班底”。
但换言之,也是他实现计划的有生力量。
这都是他的“人”。如今眼看着,足足有三四十精锐蛮兵血流不止,伤势还在加剧,墨画也有点心急。
若这些精锐全都血尽而亡,那损失可就大了。
他此前的规划,也全都要推翻重来了。
更何况,一旦伤亡加剧,丹雀部势必守不住术骨部的军备物资。
这批军备物资,一旦被毕方部抢去了,铸不成上等的蛮甲,进一步武装蛮兵,强大势力,那对外征讨的计划,又只能暂时搁置。
结丹的进度,还会再受拖延。
这点是墨画不能忍的。
可他又不是丹师,也从来没做过“治病救人”的事。
在太虚门的时候,他炼丹的成绩,最高也只得过“丙”。
炼丹炉还炸过好几次膛。
若是神念上的伤势,他或许还能想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