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费加上其他书费,卫生费什幺的一共要十八块钱。」
「十八块钱……你让我去哪里弄十八块钱。」说着刘长贵朝炕上一躺,开口说道,「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世道变了,什幺时候女的也能进学校了。哎,依我看,闺女,这学不上也罢,还不如早找个人嫁了,你爹我也就放心了。」
「什幺?」听见刘长贵如此说道,刘玉屏将手中捅炉子的铁钩一丢,带着哭腔说道,「要嫁你嫁,我要上学。要是我娘还活着,……你就欺负我这没娘的孩子。」
「交,交,交……还不行吗。」说着,刘长贵又羞又恼的从贴身兜里掏出来两张十块的纸币,心疼的说道,「家里就剩这些钱,剩下来的别忘了带回来。」
而东厢房内,李子文奋笔疾书。
「……我到三更时分,爬在他那房顶上,用珍珠帘卷钩的架势,往房中一看,只见这和尚在那里打坐。坐了片刻,他起身从铁木鱼内取出腊干了的两个人手指头,看了又看,一会儿又伸出他的右手来比了又比。原来他右手上已是只剩下三个指头,无名指同三指想是被兵刃削去。
这时候又见取出一个小包来,由里面取出一个泥塑的人,那容貌塑得与老师一般模样,也是白衣佩剑,只是背上好像有两个翅膀似的东西。只见那和尚见了老师的像,把牙咬得怪响,好似恨极的样子,又拍着那泥像不住地咒骂。……」
不知写了多久,只觉得手臂酸痛,李子文不得停笔,回头看去,已经写了万字有余。
「这煤油灯,灯光太暗,用着确实不舒服,待过些日子手头宽裕了,一定要安了电灯才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李子文却是暗自思量道。
看着时间已经不早,李子文也没有再写下去的打算,如今天寒地冻,双手冰凉。
再者,写小说也非一日之功,百十余万字,岂能今日写完,少不得徐徐写来便是。
困意袭来,简单的收拾一番,灭了灯火,李子文准备上床睡去。
清晨,天空一阵清脆的鸽哨声,由远及近悠悠传来。
听的外面一阵乒铃乓啷的嘈杂声,将还在沉睡的李子文惊醒。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已经大亮,想着今个儿和灵女中还有课,哪怕天冷,也只好哆哆嗦嗦的穿戴整齐。
打开房门,寒意更甚,冰肌刺骨的,顿时清醒了不少。
擡头看去,院里一阵冷清,并没有个动静,再朝正房瞧去,只见得房门紧闭,怕是房东还没有起床。
简单收拾洗漱之后,李子文便匆匆的出门,顺着胡同,向着西直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