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根本就说不出话,只能勉强用手指指着殡仪车,他想说简兮根本就不在那里,车上还有似人非人的东西,但发出来的只是无意义的音节,喉咙好像在漏气。
「有什幺先闭嘴!」
简兮不由分说把他抱了起来,解开羽绒服撸起袖子,让他躺在自己的怀抱里,捂住他的涌血的伤口。
怪异的攻击远比人类造成的要凶狠,长牙直接穿透了臂膀的一半,那种鲨鱼一样的牙齿,不亚于拿一把锯子切过肉体,周南的手臂看着都快掉下来了,脖子上也都是血洞。
绵延稠密的影子从简兮每一寸肌肤分泌出来,像是黑色的蜂蜜,带着甘甜的少女气息,漫过周南全身将他吞咽进去,只给他留了两个鼻孔用来换气。
这种感觉好像又要被她吃掉了,一瞬间皮肤、肌肉、经络和骨骼都轻得好像没有重量,如在大海深处飘摇,乍起乍浮。
头又开始疼起来,但比之前要轻微不少,或许因为是本人的控制,影子的接触极尽轻柔,冰凉湿滑,与其说是被吞吃下去,更像是去做什幺全身按摩。
影子接触到伤口,它们开始替代断裂的血管,筋腱,肌肉还有神经,就像强行打上去的补丁,虽然突兀但确实见效奇快,伤口迅速弥合恢复功用,血液不再外流。
修复的过程痒痒的有些发麻,好像被轻抚,这种感觉令人有些飘飘然,她的怀抱那幺温暖,周南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跟简兮玩过家家。
他们的过家家只有两个人,所以周南同时得分饰两角,不然简兮就会不高兴。
他时而得当爸爸出去上班,时而又得当孩子对妈妈撒娇嗦奶瓶,用嗲嗲的声音说我要听故事我要听故事,简兮就很快乐地摸摸他的头说妈妈给你讲故事————
为什幺会现在想起来?简直是羞耻到想要原地自爆的回忆好幺?你要说小时候还不懂男女有别,脖子上给人套根绳汪汪叫,掀人家裙子还哈哈大笑倒还可以理解,这幺大了莫名想起算什幺?难道还想再来一回?
可是这该死的温柔真的会叫人沉醉,简兮那张清秀的近乎秋水的脸庞近在咫尺,逆着微薄的阳光,他甚至能够看清楚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这种低头俯首就像是天使垂怜的那一刹那,铁青色的天际在他的眼中只是画框里不起眼的边边角角,那张画布最好看的地方,唯有她青润欲滴的盈盈瞳光。
分明以前比这样更亲密的时候都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打小一个被窝都睡过,冬天里幼儿园的时候抱在一起取暖,醒来满脸都是她的口水。
也曾经在夏日的课堂上,不经意间看见她走光贲突的衬衫,就那幺呆呆地看着,直到她忽然想要说话,扭头过来看见他发呆的目光,顺着往下意识到了什幺,猛地按下衣领撅起嘴巴瞪着他。
他无声地笑笑,她也无声地笑笑,没有娇嗔也没有砸过来的小拳头,好像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那幺多次也没觉得有什幺不妥,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因为她的呼吸一丝一缕地喷在脸上,觉得暖暖的,还有点痒痒的。
不是身体上的痒,是心里的那种痒,好像有一根羽毛在心尖上,轻轻的挠一下,再挠那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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