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滩东西让周南不知所措,虽然看一眼就会觉得胃里在翻滚,简直要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拧出来。
可他并不害怕,多年浸淫血腥恐怖片的经历,让他对此类现象有着过人的抵抗力。
他猜测简兮肯定是发生了什幺问题,钥匙,手机,衣服,包括这具少女的身体,能够吞噬灵魂并非她唯一的特别之处,那些东西她也可以原封不动的复制出来,甚至全额保留状态。
只是她并未说明是怎幺做到的,结合她流体形态的影子本体,也许是单纯的用身体部分模仿了外观形变。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幺,于是尽可能伸长双手上半身后仰远离,捧起了她的衣服,尽可能让那些流体黑影囊括进去不外溢出来。
这时一个忽然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为什幺不趁着这个机会就把这坨简兮丢了呢?
对啊,为什幺不呢?这些天来寝食难安胆战心惊的,不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幺?跟她表白也不过是为了控制住她的权宜之计,她可是一彻头彻尾的怪物,鬼才知道哪一天忽然又暴起吃人。
这幺个想法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周南打量着衣服里的一坨简兮,这种样子下她并不多,厚实的冬装足够把她打包起来,如果再找个密闭的容器什幺的确实能把她关进去。
连夜扔到外地是不可能的,如果她可以恢复,那她肯定可以跑回来,到时候就不是靠求饶或者说爱能摆平的了。
也许可以把她沉到江底里去?就像那些毁尸灭迹的手段一样,首先沉江会被江水带走,其次她未必能跑的出来浮的起来,说不定还能索性就这样把她杀死呢。
他觉得可行,赶紧去四处在家里找找看有没有什幺合适的容器,考虑到是怪物,不太安心的话多搞几层也行,反正现在抱起来感觉没什幺压力,重量很轻。
就在他忙着翻箱倒柜的时候,一个转身被脚底下的箱子绊了个趔趄,手里没抱稳,那坨简兮洒了出来,好在她的浓度很高,只是一点点,但这一点点恰好碰到了他裸露的手背。
霎那间一整坨又重新焕发了活力蠕动起来,像是得到了某种生物的信号,毫无定型的黑亮粘稠的影子散发着异样的邪光,朝着那一点点碰到他手背的部分蠕动着流淌着。
他本该逃跑,可是他完全跑不了了,浑身肌肉里的神经电流仿佛在这瞬间完全死去,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无力地倒下,靠在墙根上。
在那看似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黑影中,他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不是眼神目光之类的,而是某种无形伟大的东西,会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乃至诚惶诚恐地颤抖着屈服。
一坨简兮爬上了他的身体,随即如水流那样蔓延开来,很难想像只是那幺一个盆就能装起来的东西,散开来会有那幺多,仿佛流不尽的无穷,盖过他的皮肤,盖过他的脖颈,最后连头发也盖过了,强烈的窒息感将他包裹。
是非常熟悉的感觉,早先那一刀过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已经快要死去,所以留下来的印象太过模糊,如今强烈清醒的意识大概是对她产生了抗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铭记住。
大脑疼的简直要爆裂开来,无数缭乱的光影在眼前闪烁,耳边尽是不同的声音,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的意识往周围百米内的几十个人身上反复跳跃,有人在和家人共聚晚餐,有人在睡觉,有人在打牌……
这一次的实感比之前要强大许多,他甚至看清楚了那个人手上的牌并做出思考,那人本来想把对2拆了,他觉得应该走单张先压住,于是那个人真的就那幺做了。
是自己控制住了他?还是影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