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步步逼近,甘棠身上那只怪异又开始嘶叫起来,狰狞扭曲,黑色的云雾如恶煞般升起。
但周南理都懒得理,只要装看不见它又能怎幺样?无非就是耳朵烦一点。
他把撕下来的便签纸贴在甘棠的脑门上,甘棠茫然地擡起头,四目相对,周南发现她其实并没有真的掉眼泪,她只是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所以才憋着自己,可快要哭出来和真的哭出来压根就是两码事。
瞬间就觉得自己纯属多管闲事……可又不能反悔。
「这上面是我的QQ。」他说,「我很忙的,日理万机,如果你真的一定要谈一谈,那起码再看什幺时候有空吧,至少今天我没有。」
甘棠看着他的眼睛,把额头上的便签取了下来,确实是一串数字。
她扯了扯嘴角,好像是想笑,但也仅仅只是扯了扯,就又低下头去,把便签塞进风衣的口袋里。
这时狂风骤来,甘棠脊背上的狰狞头颅赫然暴涨,如蝴蝶破茧,弥漫起燎天的黑云。
最先钻出来的是一条腿,紧接着是一只又一只的手,简直是什幺蠕动的蜈蚣,它的上半身仍旧有着类人的特征,下半身却已经是手足扭曲交织而成的虫形,腹部肿胀,那怪异啸叫着扭动着,冲着周南张开脸上黑黢黢的洞口,浓腥的风扑面而来。
甘棠吃惊地赶紧站起来往后躲,但它的体长足有数米,已经钻出来的部分足够往外挣出一截。
「不准看——不准接近!」
距离只是咫尺之遥,那张空洞而腐烂的脸似乎冲上来要亲吻,尖厉的牙床清晰可见,只差一点就要咬住周南的咽喉。
但周南始终面无表情,他还真就是被吓大的,只要被吓的次数够多,那就没什幺能再吓到他第二次,唯物主义的心理素质足够强横,本身就是最强的驱魔手段。
虽然简兮的存在已经彻底撕毁了他对世界的认知,可这并不妨碍他面对这种东西泰然处之。
甘棠应该也看得到吧?还记得刚刚她还道歉来着,再加上现在甘棠爬起来就赶紧往后跑,她应该是没有办法控制这个玩意的。
想想确实很糟糕,比起晚上睡觉一掀被子看见个鬼头,还是有脏东西直接住在自己身上憋屈的多,也不知道甘棠平时会不会被吓到真的哭出来,软妹子的胆量会很大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想的太多了,这些都不是他该关心的,甘棠固然是同类,他也有很多想问问她的事情,但家里还有一头怪兽小姐在等着他,在那边搞定之前,尽量别牵扯的太多才是正道。
于是他挥了挥手作别,临走的时候还想再拽一把,单手插兜学着徐志摩同学,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个背影给甘棠和她那酷毙了的替身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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