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这柄‘大周神剑’来做。”
说话间,沈叶一挥手道:“周宝,把我准备的另一张统计图挂上来。”
一听太子说自己是“大周神剑”,甄演心头一颤。
他上这道奏疏,本意是学海瑞搏个名声,可他自己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博一个前程。
而不是真像海瑞那样,心系天下苍生。
而且,他参的是太子,按理说,太子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称为“大周神剑”。
还和海瑞相提并论!
自己不如海刚峰远矣!
太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不过,不管心里有多慌,他也明白:到了现在这一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周宝带着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收起那份关于京察的统计表,然后又把一大幅白布挂在了墙上。
甄演抬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两张表,一张写着“前朝税收和官绅数量变化”。
而另外一张,则是“本朝税收和官绅数量变化”。
两张表上,一条曲线拉得老长,另一张上,却短了一截。
乾熙帝一看,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太子在批驳甄演的时候,竟然还准备了这一手。
他立马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这是要推甄演做“大周神剑”,然后一剑斩向最让他头疼的税收改制问题。
一旦这一剑挥出去,那么,“天下第一奏疏”的事儿,自然就没人盯着了。
毕竟,税制一动,牵动的是全天下士绅的利益,有谁愿意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呢?
想到自己能摆脱“天下第一奏疏”的困扰,乾熙帝心头一松,看向太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赞许。
可是,再细看前朝那张表—官绅数量一路涨,交税的地却越来越少。
税收从开国时的巅峰,一路下滑,到了最后一任皇帝的时候,税收就腰斩了大半。
很多人说前朝灭亡于收不上税,所以才崩溃,看来不假。
再看本朝的图表,乾熙帝心里更不是滋味—如果按照这个趋势继续发展下去,大周怕是还不如前朝活得时间长。
这让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自诩是一代“圣君”的乾熙帝,实在难以接受。
本朝的税收,怎么能不如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