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怎么就听了別人的怂恿,写了这要命的摺子呢?
可是,再后悔也没有用。
他不但收不回奏疏,而且,还不敢把那个鼓动他的人说出来。
说了,那性质就变了一从“忠良直諫”变成了“图谋不轨”,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就在这难捱的煎熬之中,乾熙帝的命令传了过来:
三日之后,陛下將在小汤山的行宫之中,让太子和眾位皇子对他的“天下第一奏疏”当面进行批驳。
让他三日后准时到小汤山!
还有,这次批驳,在京师的四品以上官员可以旁听。
乾熙帝其实挺在意这个事儿的,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在意,所以,特意选在小汤山,
还只准四品以上官员旁听一既想让更多人看见甄演被诸位皇子批的体无完肤,哑口无言,又怕万一太子输了,场面难看。
听到这个命令,甄演反倒大大地鬆了一口气。
对甄演来说,皇帝的这道旨意就像悬了许久的测刀,终於落了下来。
他知道,家里暂时安全了。
他更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乾熙帝是一个要脸的人。
他没有对自己乱杀一气,而是和那位嘉靖皇帝一样,选择了批驳。
只不过,嘉靖皇帝靠的是和他並不是一条心的群臣,而乾熙帝靠的是儿子。
一来,他这天下第一奏疏奏的就是乾熙帝太宠儿子。
这二来嘛—谁让人家乾熙帝儿子多呢?
“老爷!不好啦!”
家里唯一的僕人甄忠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道:“老爷,家里没米了,我想出去买米,可是,有人拦著不让我出门!”
“这可怎么办呢?”
“谁拦著?”甄演平时不管家务,可是家里没米下锅不行啊。
没米连他都得饿著!
甄忠道:“几个年轻人,穿著便衣,可我总觉得他们像是当差的。”
听甄忠如此一说,甄演心里就有谱了,抬脚就往外走:“走吧,我去看看!”
还没出大门,就见十几个年轻人迅速围拢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英武男子,见甄演出来,客气却坚决地道:“甄大人,请不要让我等为难哪!”
这句话,大有深意:我们认得你,你也该知道我们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