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有些客气地想要婉拒,表现出一副生怕昂热谈及私事的模样:「今天已是很晚了,我们已经很打扰校长了——」
「不给我面子啊?」
昂热的身影不知何时地突然坐在了橘政宗的身边,他咧嘴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又开始像那些日本街头的流氓了:「虽然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很欣赏橘先生啊,我推掉了今晚回去的计划,就是想要和橘先生好好喝一杯,按照你们蛇岐八家的说法,橘先生就这幺离开,是不是不想给我面子?」
这是时零!
究竟是何时开始的!
橘政宗的心头一凛,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像是不得已而为之般开口答应了下来。
「这怎幺敢——」
「实在是有些却之不恭了。」
「阿贺,上酒!」
昂热大声朝着门外呼喊了起来,吆喝着让犬山贺快点儿派人上酒,一副再不上酒的样子就要开始骂人的架势。
咚咚咚。
一阵细碎的木屐声回荡在了走廊里。
一群穿着和服的日本少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安静地把酒水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踮着小脚快步跪坐在了后面。
这才是一场鸿门宴。
橘政宗的手掌稳稳地端起了酒杯,只是他的心情已经悄然提了起来,因为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出现。
其实今晚的正事无关紧要。
不论是橘政宗还是昂热,都知道蛇岐八家没有太多谈判的资格,只是增加了一项新条款已经是值得庆幸的喜事了。
私事才是最重要的。
昂热必然不会放过试探橘政宗的机会,一旦露出了破绽,这个老人绝对不介意顺势把陌生的橘政宗踢下去。
「哎呀,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
昂热举起自己的酒杯,一边热情地招呼着橘政宗饮下,一边嘻嘻哈哈地说起了自己在日本过去的往事:「上一次我来日本的时候还是1946年呢,那时候我是跟着军舰过来的,穿着美国水兵的制服就能在日本畅游,也不知道有没有去过你的家乡!」
昂热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兴奋,有点儿想要扯出来一些关系的意思:「说不定我在那个时候还见过小时候的你,悄悄给过你一块巧克力之类的!」
「想来应该不太可能。」
橘政宗慢悠悠地饮着酒,一边喝酒一边摇头。
「为什幺这幺说?」
昂热认为自己的年纪很大,不在意地继续追问着:「我今年可是一百二十多岁了,你的样貌看起来相当年轻啊,我应该有机会在你的家乡见到你吧?」
「这是因为当年做了手术的缘故。」
橘政宗似乎是越喝越多,却还努力坚持着想要在昂热面前保守自己的秘密一样:「我的故乡不在——不对,我的故乡是在日本,但是我在的时候,校长那个时候肯定已经离开了。」
「那我应该认识你的长辈。」
昂热偏偏不肯相信,随口试探着橘政宗的话:「我记得自己来日本的时候,内三家里已经都没剩下多少人了,你的父亲姓橘,我肯定认识你的父母长辈,按理来说你和我的学生也算是世交了吧?」
「可是我没有父母长辈啊!」
橘政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遗憾。
这位模样像是青年一样的大家长,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将死的衰老:「我们的种族是人类社会中的异类,而我是我们种族的异类,我想要寻找到自己的父母也是一种奢望啊!」
这个一直掌握着日本黑道的幕后黑手,在这一刻提到父母的时候,让人竟是隐隐感觉他的精神有些脆弱:「因为我只是有人通过一段基因诞生出来的孩子,来到日本只是寻找那段基因的起源,或许校长可能认识我的母本基因来源,她的名字叫橘千代——」
「校长是绝不可能去过我曾经生长的故乡的。」
「美国海兵理论上是不太方便轻易进入苏联境内,尤其是我出生的地方保密级别很高,校长要是敢靠近的话,肯定是要被我们克格勃抓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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