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坐在桌前的这些人,他们的思维模式,他们的担忧,他们的决策机制,与他在档案里看到的六十年前如出一辙。
。
“n-1项目太危险,太激进,我们不能將国家的命运赌在一个未经证明的技术上。”
“我们缺乏资金,我们缺乏先进的微电子技术,必须优先保证政治稳定和军事对抗。”
。
“歷史没有进步,歷史也不会进步。”
“抱歉,他等不了,你的计划太久了,最少三年,最多五年,按照我们现在的情况,可能要到 。”回到航天局后,局长德米特里安慰道。
俄国当然有自己的登月计划,他们的登月计划是在
到 。
这个规划就很动態,很弹性,加上他们已经跳票过一次,充满了不確定性。
在当今形势下,华国登月跟下饺子一样,基地建造速度堪比填海造陆,阿美莉卡也完成了好几次登月,毛子不急才怪呢。
上世纪的登月竞赛,他们是唯二的参与者,现在呢?国际媒体討论都不会把俄国放在討论范围里。
大家都在关注华国又有什么进展,阿美莉卡有什么反应。
说不急不可能,但你没实力,你再怎么急,怎么把计划从原本的 ,纯纯路边一条。
如果单纯是西方世界这样的反应也就算了,国內对他们在航天领域进展缓慢的不满那更是溢於言表。
俄国內部关於登月的新闻下面,都是对俄国航天局的冷嘲热讽,说他们还不如 。
德米特里接著说道:“我们没有时间,我们没有资源,我们需要华国的帮助。
瓦连京同志,不必有太多的情绪,阿美莉卡可以藉助华国的力量登月,能够藉助华国的力量帮他们拯救太空人,我们为什么不能?
我们追求的不是重回苏俄,那么我们在登月这件事上也不必追求全靠自己。“
德米特里的安慰显得有些无力,瓦连京则在想,是我们没有时间还是克里姆林宫没有时间?
是我们需要这场胜利,还是克里姆林宫需要这场胜利?来凝聚所有毛子的共识,让他们有种回到了上世纪苏俄黄金时代的幻觉?
如果配合前线的胜利,结合登月,瓦连京认为这確实有不错的效果,让民眾们產生重回黄金时代的感觉。
但一想到华国人在月球上完成的基建奇蹟,瓦连京一下就高兴不起来,意识到这种感觉是错觉。
人家都在月球上建带跟踪功能的电磁炮了,我们还在为了一次登月而欢欣鼓舞?
德米特里似乎看出了瓦连京內心所想,“瓦连京同志,哪怕我们依靠和华国的技术合作,我们也是第三个登月的国家,世界上有一百多个国家,前三名並不丟人。”
瓦连京喃喃道:“当然,第三名当然不丟人,只是和苏俄比...”
德米特里打断道:“瓦连京同志,苏俄已经没了!它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不需要和它比,我们不是它,我们恐怕也再也无法成为它。“
房间里久久没有声音响起。
两人都知道,再也无法成为它,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真的甘心再也无法成为它,那又何苦饮马基辅呢。
换言之,德米特里这是在为战爭下一个悲观的预言:他们可能贏得战术上的胜利,但在战略上,已经不可能获胜。
当瓦连京再次出现在林燃的办公室时,儘管对方的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但林燃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某种气质消失不见了。
具体气质林燃说不上来,大概是苏维埃工程师特有的骄傲和执著吧,类似的气质他在科罗廖夫身上也感受过。
在伦敦见面的时候,哪怕他掏出了可回收火箭的奠基算法,科罗廖夫也只是表达讚赏,而没有被折服,仿佛在说,这个我也能算出来。
林燃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平静。
他知道,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渴望重拾苏维埃荣耀的工程师,而是被政治权力所驱使的特使。
只见瓦连京艰难开口道:
“教授,我想我们需要贵司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