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王室成员,她知道很多阴暗面,也知道大人物们是怎幺处理这类事件,一般都是压下去,很少会选择掀盖子,把丑闻暴露在阳光之下。
「教授,你知道吗?在马德里的某些修道院医院里,即使是现在,依然发生着令人发指的罪行。
那些出身贫寒、或者被认为是政治不正确家庭的母亲,在分娩后会被告知孩子死产了。
修女和医生会给她们看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有时候连尸体都不给看。
但实际上,那些健康的孩子被转手卖给了富有的、支持当局的权贵家庭。」
索菲亚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高脚杯:「我曾经在一次慈善晚宴上,亲耳听到一位伯爵夫人炫耀她刚领养的儿子,而那个孩子的出生记录上,生母一栏却被涂改得面目全非。
当我试图去询问,去调查时,我的前夫还有他背后的将军们,什幺都不肯告诉我。
胡安王子私下告诉我:索菲亚,这都是为了国家的稳定,那些孩子在富裕家庭会过得更好。」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更好」,是建立在谎言和另一个母亲撕心裂肺痛苦之上的更好」。
教授,你的行为证明了这个世界还有正义存在,不是所有的大人物都只想着粉饰太平。」
索菲亚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红色。
珍妮轻声在林燃耳边解释道:「索菲亚说的就是我们下一个要做的专题报导。
我相信西班牙人正在为他们没有被席卷进这次的道德审判而感到欢呼,甚至窃喜于他们有佛朗哥将军这样的角色在,把西班牙打造成铁桶一片,让我们无法触及西班牙的真相。
但有了索菲,我们能做很多事,我们要把西班牙的行为打造成下一个专题报导,将他们也同样送上道德的审判席。
这场审判,西班牙不应该缺席,不能缺席,也不会缺席。」
他知道这段历史,被宣称成是佛朗哥时期遗留下来的毒瘤,一直延续到90年代才被彻底揭开。
但是实际上,佛朗哥政权结束后,类似的遗毒仍然没有被肃清。
「不仅仅是这些,」索菲亚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有那些永远查不清帐目的佣金。
胡安总是和那些中东的石油大亨称兄道弟。
在外界看来这是外交,但只有我知道,每一桶运往欧洲的石油背后,都有过路费流入了瑞士的匿名帐户。
为了维持王室的体面,为了那奢靡的狩猎之旅,为了他在撒丁岛和情妇们的游艇派对。
他们把西班牙的资源当成了私产,把权力当成了变现的工具。」
珍妮和林燃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有些尴尬,因为阿美莉卡的史密斯专员们也这样干,甚至干的比胡安更加高级。
胡安这玩法在阿美莉卡的官僚眼中,甚至都有点拙劣了。
索菲亚看向林燃,目光灼灼:「如果没有你的报导,没有赫斯特报业将欧洲的丑闻公之于众,这些罪恶可能会在黑暗中再滋生五十年。
是你撕开了这层遮羞布,教授。」
索菲亚和林燃攀谈了短暂一会后飘然远去,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无数只眼睛盯着这里。
如果仅仅只是索菲亚和林燃,那大家可能还没有那幺感兴趣,结果珍妮也在,直接把众人的好奇心拉满。
弗雷德本来都要去下一个人那社交了,就因为这一幕的出现,而一直在周围转悠,时不时地往这边瞥上一眼,随时做好去给因两人打起来而手足无措的教授救场。
其他人就更不用多说了。
华国代表团仗着自己说的是中文,老外听不懂,姜立夫跟说书一样说这之间的爱恨情仇,不少民国时期成长过来的华国数学家,已经自动脑补出了张恨水风格的长篇巨作。
看见一直到索菲亚走,都没有打起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飘来一声叹息。
整个空间只剩下珍妮和林燃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