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头跟我说要抢东兴客运站」的货运生意,是啥说法?」
「市里来了个年轻人,估计是对钱没有兴趣,家里很有实力的那种。」
「姓陈?」
「你晓得就好。」
「跟我不搭界啊,我就是土狗子,他们是啥啊?皇亲国戚呀,高攀不上的。」
「谁说要高攀?借他势头用用啊。」
给沈官根添了点茶水,张大象这才说道,「现在东兴客运站」被勒令整顿,客运其实并不受影响,长途汽车站照样会有班车在路边停靠。但是原先东兴那边非法经营的货运堆场,就影响很大。东兴那边开厂的老板,做生意四个方向,除开华亭,大头就是卖到长江对面的淮南道,对不对?」
「嗯————好像是的。」
回忆了一下东兴镇那边的工厂行情,沈官根点了点头,确认张大象说的没错。
「那现在把长途汽车托运的量扣除,最少七八成的货,需要转移到别的地方装货卸货还有入库登记,对不对?要幺有的老板自己联系货车到厂里拉货,但一般来讲,那多少都算是大一点的老板。」
「很多乡下的个体户,还是会自己用三轮车或者拖拉机拉到能发货的物流站点。嗯,确实。」
「东兴那边我直接去抢东兴客运站」的承包,肯定要跟东兴的土王八打生打死,毕竟我不占理啊。这幺多年既然是东兴那边的人自己做这个生意,那十里八乡也算是有共识,认帐是东兴自己的生意。」
张大象说的,就是他在「吴家滩」摆摊时的逻辑。
他先来,那就是先占,乡土社会就是这幺个机制在运行;蔡家桥的人后来想要占便宜,那幺道义上就输得一塌糊涂,只要张家不是菜到连狗叫两声的胆子都没有,就不可能抢不回来。
乡土社会的人情维系有时候很微妙的,这就是蔡家桥的人被他踩了也就踩了,错判了形势,是他们活该。
现在同样如此,就算哪个衙门说「东兴客运站」要公开招标,其实基于乡土人情,没人会跟东兴那边的人抢,连擡价都不会,除非是外来户「空降」,靠庞大的资本压倒乡土势力。
但即便是外来资本,也要对冲风险,至少补贴肯定是到位的,倘若还涉及到拆迁,那对不起,一定会满足「狮子大开口」。
钱到位,翻篇。
这事儿本地人反而是束手束脚的,只能在外面弄个马甲搞「回马枪」,又或者确实靠山牛逼,属于真·朝中有人,而不是像张家这种县衙六房有人。
不过张大象思路直接一换,我又不要你的「东兴客运站」,哥们儿我另起炉灶在滨江镇,跟你东兴镇井水不犯河水,这没毛病吧?
你是「乡贤」,我也是「乡贤」,那就公对公,看看能不能让滨江镇这里另起的炉灶烧起来。
思路理清了,那对于聪明人来讲,事情并不复杂。
「滨江镇这里也确实对物流有迫切需要————」
夹着一颗花生米,沈官根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
因为本地小五金企业特别多,很多也是个体户小作坊起家,一般来说都是承接了大厂的外包发展起来,久而久之做出了名堂,才会额外接单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