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元帅今日可在？」
熟悉的路段，熟悉的地点。
夏青的龙驹一个漂移停在路旁，从车后座取下两坛车载的酒水，一手一个，走向那白雾萦绕的路段。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踱步之声应声而起。
白雾翻涌之中，岳武穆持槊骑马，再次跨步而出。
「你……还是来了。」
执缰而立，岳武穆平静开口。
「岳元帅莫不是以为小子贪生怕死，不会再来？」
夏青笑问，同时将右手上的酒坛随手抛去。
「你……一定……会来。」
岳武穆擡槊挑住酒坛之底，眼眸微垂：「只是……十日之期……将至，此次……吾不会……留手。」
「那便喝酒，喝完，再分生死。」
夏青仰头灌了口酒，而后一如前次，铺开一张野餐布，取出一些吃食，背靠龙驹，席地而饮。
那岳武穆也从白龙马上翻身而下，提着酒坛畅饮一口，同在一旁坐下，毫不客气的吃喝起来。
「此是……何物？」
吃喝过半，岳武穆才将目光落在夏青身上，后又落在那背靠着的龙驹身上。
「坐骑啊，上次在你这白龙马上吃了亏，我自然也要寻一坐骑。」
夏青轻笑。
「……巧夺天工。」
岳武穆沉默，半晌开口，又莫名低落。
或许是在想，这世界已经陌生到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
或者说，已经完全不再是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了。
一切都那幺陌生。
没有故土。
不见故人。
连再琐碎的衣食住行，都早已没了熟悉的模样。
「有时候，我其实也觉得这个世界挺陌生，挺让人不安的。」
夏青似是感同身受，失笑摇头，再饮一口。
放在一月前，他哪能想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多的波云诡谲。
又哪能想到还会与如此存在对饮。
「饮酒。」
岳武穆没再多言，只是默默饮酒。
席间没有上次的谈古论今。
唯有心照不宣的沉默对饮与愈发浓烈的肃杀之气。
一坛酒饮完，岳武穆便当先起身，默默上了那白龙马，拉开些距离，面对夏青，持槊而立。
夏青却是从镜妖卡中又取出一坛，囫囵牛饮而尽，而后这才将酒坛一抛，同样翻身坐上龙驹。
岳武穆单臂擒槊，遥指邀战。
夏青便也往后扬手，凭空缓缓抽出一杆方天画戟。
随着那画戟的一寸寸拔出，其身也自头顶始，先是那迎风招展的赤红雉鸡翎，后是兜鍪顿项。
漆黑如墨的背嵬重甲一点点投射成型。
犹如一座森寒肃杀的钢铁要塞，将夏青整个裹入其中。
「这是……」
看着那虽不尽相同，却又似曾相识的重甲，岳武穆的神情也明显的恍惚了刹那。
而后便垂眸，道了声：「也好。」
颇有故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