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金币就是一盆水,这里缺了那里就会流过来,你在这盆底凿了一个洞,懂吗?
「你当大使这幺多年,怎幺可能不懂呢?是太懂了,懂得过头了————说吧,你在这里边拿多少?」
费舍尔说着说着,又怒了又笑了,胸口剧烈起伏着。
问完之后,他手中纸一甩,颓丧坐进椅子里,也跟着长空圣者一起沉默起来。
长空自然是一个金币都没有拿。
他没有回答费舍尔的问题,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枷锁。
枷锁二号正呆呆坐着,手撑着脑袋,似乎是困了,即便费舍尔的叫喊声如同响雷,也惊不醒她。
「我要见追忆贤者。」长空平静说道。
至高研究院院长,追忆贤者。
费舍尔又变得絮絮叨叨起来,根本不理会长空的请求:「见谁都没用,这笔帐谁来算都是一样的,你知道幺,我刚才心底粗略算了算,按你这幺个搞法,买紊流布雨这笔款项均摊到斯托克每个村镇居民身上,相当于每个人每年所有收入,给布鲁诺交20%的税,比交给斯托克的税还多,比布鲁诺的居民交给他们自家王国的税还多,你干脆让布鲁诺的国境线把我们包住算了————」
身为主掌财税的官员,费舍尔想的东西显然与长空完全不同。
就算自己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也不见得能获得费舍尔的理解,所以索性不说了。长空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要见贤者。」
这般不在意的态度似乎又惹恼了费舍尔,今夜他已经被长空刺激得不行,此刻一点火星又重新点燃了费舍尔的恼怒:「贤者是你野爹能罩你?这事没人能给你兜底,作为朋友,我最后劝你一次,你自裁算了。」
长空也被骂得来了些脾气,回嘴道:「我干脆去找灵云贤者撕毁协议,然后你就等着看恼怒的灵云朝我国丢下百十个神阶魔法阵,怎幺样?」
到了贤者这一等阶,衡量实力的方式其实已经脱离了魔法本身,一个坐在深山里独自苦修的贤者,几乎不可能与掌控王国、哪怕只是一个小国的贤者抗衡;
而小国的贤者,也几乎无法与大国的贤者抗衡。
原因无它,王国能搜集魔法材料,王国中有手下魔法师帮忙,看似与贤者无关的亿万民众在帮助生产、在构建市场交易物资、在矿业农业中产出财富————当一位贤者掌控王国百年,哪怕是磨洋工,十年积攒出一个高阶法器、法阵也无比轻松。
更不用说魔法师群聚效应带来的技术进步。
哪怕完全抛开灵云的天才奇智不谈,就凭布鲁诺王国国力比斯托克王国强大,那灵云贤者就是要比自家的贤者强,不会有任何争议。
别的不说,灵云贤者能把教廷的神眷者当材料用,在斯托克王国几乎是难以想像的。就连七教廷,也是只对强国屈膝,斯托克至高研究院在七教廷那边,没少碰壁,即便追忆贤者亲自去也难有收获。
站在七教廷的角度来说,宁愿对强者屈膝,其实也正是为了获得强者的背书,然后就可以不对较弱的那些人屈膝。
人世间规则就是这般偏爱强者。
费舍尔沉默了。
其实这协议,说白了不过一张纸。就算有灵性层面的契约,违背也只是诸位大臣王国掌权者损失些灵性,但灵云就是有让他们不敢违背的力量————签了字,就是既定事实,没人敢撕毁了。
静默时,敲门声响起。
枷锁二号一下惊醒,身为助手,帮长空开门是她的工作。
先前这般吵闹都不影响她睡觉,此刻这浅浅敲门声就将她惊醒了。
她开了门,看见了一个身穿金色长袍的女人,那长袍并非织布染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似乎是真正金属织造而成。
枷锁二号陷入回忆,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