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沉吟片刻,「沈家姑娘出身山东大儒,定然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理。」
「长柏和海氏既都觉得好,想来也是仔细考察过的,未必不能促成这门亲事,母亲是有什幺不满意的地方?」
王若弗攥紧帕子,眉头微蹙,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是有什幺不满意的————」
「就是————沈家姑娘进门后,肯定和海氏是一条心。」
「我这做婆母的,本就不如儿媳有能耐,将来内宅的事情,只怕是越发轮不到我做主!」
「前些年老太太压着我,做什幺都要先看老太太的脸色,好不容易熬到老太太身子弱了,不大管事。」
「海氏偏又进门了,嘴上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处,做事也有章程,有算计,府里的老人现在都服她,再添个和她一条心的孙媳妇。」
「我干脆成个摆设罢了!」
听着她的这番话,华兰心里暗暗琢磨片刻后,已经明了。
于是宽慰道:「祖母当年约束您,原是怕您性子直,在林氏面前吃亏。
「海氏管家这些年,一直井井有条,没出过半点纰漏,外人谁不夸她贤良。
「」
「俗话都说,管家三年狗都嫌,桩桩件件都要操心,您在家中享清福,难道不比抓着这些琐事强?」
「况且全哥儿是您亲孙子,孙家姑娘将来真嫁进来,自然要更敬您这个祖母。」
「您真心待她,也不见得就和海氏一条心了。」
王若弗扯了扯嘴角,心里一团乱麻,「我————我也不是想要争什幺,就是怕失了面子————」
「只要有女儿在,家中上下谁敢不敬您?」华兰握着她的手,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打趣,眼下满是笑意。
王若弗擡眸看她。
良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怅然道:「也对,随她们吧,横竖海氏是个有分寸的。」
「抛开这些,那姑娘的确不错,模样周正,谈吐大方,老太太也满意的很。」
「等全哥儿的婚事议定,下完聘礼,我打算去兰溪乡下老宅小住几日,瞧瞧叔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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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兰也清楚自己母亲幼时的事情。
她点头道:「也好,他们年岁已高,母亲去探望探望也是应当的,去时别忘代我向他们问个好。」
「知道了。」王若弗应了一声。
直到申时将过,众官眷才纷纷行礼告退,各自坐上回府的马车。
刘妈妈端坐在一侧,替王若弗拢了拢盖在膝上的锦缎小褥。
「到底还是娘娘的话管用,奴婢就是磨破嘴皮子,夫人也听不进去,非信那几个该死婆子嚼舌根的话。」
「我看她们和夫人说这些,就是和二哥儿媳妇有仇怨,等去兰溪老宅时,奴婢陪你一块儿。」
王若弗斜睨了她一眼,「你不回家陪孙子?倒要跟着我去乡下遭罪。」
刘妈妈笑道:「陪孙子什幺时候都成,奴婢也好些年没跟夫人回过兰溪老宅了。」
「那就一言为定。」说罢,王若弗眉宇渐渐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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