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看她一眼,笑道:「免礼,坐下说话吧。」
「谢圣上。」赵盼儿应声后,侧身坐在一旁的紫檀绣墩上。
只敢挨边坐半个臀儿,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在膝前,一张灵秀妩媚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
「眼下永安楼在汴京的各大酒楼中已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赵姑娘功不可没啊,朕果然没看错你的经商天赋。」
说罢,赵晗端起案上的龙凤团茶,浅浅饮了一口。
赵盼儿莞尔一笑,「圣上谬赞,若没有圣上,莫说永安楼,就是半遮面都不会存在。」
「民女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满怀感激。」
话音刚落,赵盼儿余光中恰好瞥见顾千帆悬挂在腰间的金牌,擡眼细看他的长相时。
脸色顿时一变,微微鼓起的心口处更是不停起伏着。
「赵姑娘,你这是怎幺了?」赵晗幽幽问道,护卫在一旁的顾千帆只觉得莫名其妙。
「敢问这位上官是?」
赵晗答道:「皇城司都指挥使,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顾千帆。」
「姓顾————」赵盼儿口中念念有词,柳眉微蹙,暗暗盘算片刻后,扯了扯嘴角,「许是民女认错人了,这位顾大人的相貌,和罪臣萧钦言倒有几分相似。」
此话一出,顾千帆更觉得莫名其妙。
他沉声道:「敢问赵姑娘和萧钦言什幺关系?」
赵盼儿看赵晗一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不该说。
待得到赵晗的默许,她粉唇轻启,「当年正是萧钦言一纸弹劾,致使家父获罪流放,民女也因此没入贱籍。」
顾千帆面露惊讶,没想到还能有这桩陈年旧事。
他轻哼一声,眼下略有些不耐烦。
「萧钦言正是我的生父,不过此事我并不知情,我姓顾,并不姓萧,你若要寻仇,去找他就是。」
「不过他也获罪被流放,想要找到他,只怕是有点难。」
宽大的袖袍下,赵盼儿忍不住攥紧双拳。
她心里本就厌恶皇城司,没想到现任皇城司的指挥使居然还是自己杀父仇人之子。
赵晗幽幽看向赵盼儿,「你父亲赵谦当年的卷宗,朕已经细细翻阅过。」
「从情理上来看,他的确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但从法理上,赵谦违背朝廷政令,国朝议和期间,私开城门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过将校擅自发兵,原本只是数年劳役的小罪。」
「但此事还涉及当年朝廷议和一派与主战一派的纠纷,这才被判处杖责后抄家流放。」
赵盼儿眸中波光盈盈,抿了抿唇后,点头道:「圣上能认为父亲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民女感激不尽。」
「罢了,暂且不提此事,朕是为你酿制的苏合郁金酒而来,还不快呈上来。」赵晗笑眯眯看着她。
顾千帆立在一旁,眉头紧锁,这事儿属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是,圣上稍等。」赵盼儿脸上重新绽开笑意,起身前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