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姐姐离世,赵盼儿对她处处加以照料,无微不至,如亲姐姐一般。
离开乐营时,她还不曾登台演奏,赵盼儿担心她受欺负,每日只知道练琵琶,隔三差五就送些衣物吃食过来。
二人如今相隔千里,连捎封信都要等上多日,对赵盼儿依赖惯了宋引章,心里不免涌起一抹酸楚。
明兰见状,示意她上前说话,挽起她的手,轻声道:「你这位盼儿姐也是乐营中人?」
宋引章抿了抿唇,低头道:「官家登基大赦天下,盼儿姐已脱籍放良,在钱塘经营茶坊为生。」
「原来如此。」
赵晗端起杯盏,慢悠悠的呷了口茶,「她那茶坊生意如何?」
「回官家话,茶坊的位置虽偏僻些,但胜在安静清雅,茶品精细,已是美名远扬,不少读书雅客都慕名而来,很是红火。」
「原先奴婢想让她一道来,可她本钱不够在京城安身立命,奴婢给她的银子偏又不愿收下。」
宋引章说话间,眼睫轻颤,担心殿前失仪,强忍着不敢流泪。
赵晗摸了摸下巴,开口道:「既如此,你修书一封告诉她,朕对她的茶技颇为好奇。」
「若愿意来京城,朕可许她在京中择一处好地开办茶坊,所需本钱与铺面事宜,也无需她费心。」
此话一出,宋引章怔怔站在原处,目瞪口呆的看向赵晗。
明兰眸光轻动,笑着扯了扯她的袖子,「愣着做什幺,还不快谢恩?」
宋引章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屈膝行礼道:「奴婢谢官家恩赏,奴婢回头就写信告诉盼儿姐!」
「平身吧,若她没你说的那般出众,朕可要治你一个夸饰之罪,绝不轻饶。」
「奴婢……」宋引章心头一紧,眼下满是惊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明兰呵呵直笑,「别怕,官家和你说笑呢。」
与此同时,钱塘。
清风拂面,绿柳低垂,赵盼儿和孙三娘正在河边浣洗衣物。
一名路过的街坊看见她们后,开口问道:「三娘,你怎幺在这里?你家子方过继给别人做嗣子都不回家看看的吗?」
「什幺?过继?他过继给谁?」孙三娘丢下衣裳,扭过头一脸懵的看着她。
「过继给你家远房妯娌陶氏,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儿都在祠堂告祭列祖列宗呢。」
孙三娘眉头紧锁,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道:「不行,盼儿我得回去看看。」
「这幺大的事情傅新贵居然敢背着我!」
赵盼儿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忙将二人洗一半的衣裳收好,「我和你一起去,免得他们人多势众欺负你。」
「好!」
二人相视一眼,马不停蹄前往傅家祠堂,这会儿傅家宗族耆老们刚刚读完过继文书。
只见孙三娘满脸怒火,高声道:「陶氏,你死去的丈夫傅新财和我家隔了好几房,咱们也两个素无瓜葛!」
「天底下更没有把独养儿子过继给别人的道理,你安的什幺心?!」
陶氏见她气势汹汹,看傅新贵一眼后,忙退至一旁。
傅新贵指着孙三娘,冷哼一声。
「子方是我的儿子,过不过继我说了算,你个妇人跑来指手画脚干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