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卫小娘吩咐小蝶带柳哥儿出去玩,而后拉着她一同坐在软塌上。
「妹妹,有话你在信中告诉我就成,何苦跑这一趟,可是家中出了什幺事?」
卫姨母反握住她的手,「家中一切安好,我就是想亲眼瞧瞧你如今在盛家如何了。」
「那林小娘可曾还对你……」
卫小娘摇摇头,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刚来京时,她倒是虎视眈眈,每每主君宿在我院子里,便寻各种由头遣人将他请走,对柳哥儿也是面慈心狠。」
「如今她就算是想,也没这个机会了,太子殿下待柳哥儿极好。」
「柳哥儿若出事,一旦彻查起来,她岂能逃得掉。」
卫姨母拧着眉头,不忿道:「想当初她险些要了你和柳哥儿的命,只怕明儿也难逃她的魔爪!」
「这口气,姐姐你就这样一直忍着吗?」
卫小娘垂了垂眸,当初小蝶暗中找到进府给自己把脉的郎中。
问出林噙霜以担心她思虑过多为理由,不让郎中说出胎儿偏大的实情。
当日家中三个稳婆,一个孙子病了回家照顾,一个吃醉酒,一个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当时只有八岁的明兰都知道是林噙霜的手段,她又怎会糊涂着。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大娘子有王家撑腰,这些年尚且对她无可奈何,此事必得慢慢筹谋。」
「明儿还有几日便和老太太抵达家中,你多住些时日,她对也是你思念的很。」
「这些年明儿养在老太太身边,出落的愈发清丽,更学了不少本事,现在连看帐本都会了。」
提起明兰,卫小娘眸光陡然柔和了几分。
「明儿那般乖巧,你倒也真舍得。」卫姨母忍不住嗔怪一句。
「我总不能因舍不得,就误了她的前程。」卫小娘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
船只抵达汴京后,老太太因去时的路上碰上水贼惊扰,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便打算在玉清观歇息一晚,给盛家上下全都祈祈福。
淑兰则在内侍女官的护送下,乘坐轿撵,直奔东宫而来。
祖母离世的悲伤加上连日来的颠簸。
淑兰原本莹润的脸颊此刻略有些苍白,眼下也带着淡淡的乌青。
「妾身拜见殿下,娘娘。」淑兰垂着眼帘,恭谨行礼。
华兰伸手将她扶起,宽慰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你若哀思过度,伤了身子,反倒辜负了她老人家疼你一场。」
淑兰轻轻点头,待女官循例上报这些天的一言一行后,赵晗便让她前往偏殿歇息。
吴大娘子得知明兰回来,心中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不顾梁六郎的反对,已然决定找时机,花点银子办几场雅集,和明兰多亲近亲近。
好让她知道永昌伯爵府的实力,心甘情愿的嫁进来。
与此同时,盛长柏与海家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作为盛家的嫡长子,这场婚事不仅关乎长柏的终身大事,更是关乎着盛家的脸面。
王若弗深知其中利害,丝毫不敢怠慢,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从新房布置的绸缎花样,到迎亲队伍的排场规矩,样样她都要亲自过目,生怕出了什幺差错。
为顾及王若弗自己的脸面,老太太也让卫小娘将管家的对牌钥匙归还给她。
毕竟前头发生的那些事情,总不好让海家的姑娘一进门就知晓。
王若弗得了对牌钥匙,能够重新在家中挺直腰杆,操办起来也愈发卖力。
十月中旬,盛长柏成婚的大日子。
盛家上下张灯结彩,朱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于廊下。
女使小厮们腰间绑着红绸,脚步麻利的穿梭于前厅和后宅,各个脸上都挂着笑意。
海家那边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