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宁远侯府这种,三个儿子皆是嫡出,偏又是三个不同的生母。
略微想想,便能知晓他家后宅有多复杂。
尤其那顾廷烨的生母还是扬州商贾人家的姑娘赵晗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轻轻扫过,事关顾家的家事,他不宜多言。
毕竟为杨无端鸣不平的话,确实是顾廷烨亲口所言,这一点无可辩驳。
至于小秦氏对顾廷烨的捧杀,表面上不过是继母对继子过分的溺爱罢了。
在外人看来,反而是小秦氏慈母心肠,贤良淑德的明证。
因此,有些话,点到即止反而更妙。
让这些老谋深算的朝臣们自行揣测,还能引发更多的联想。
赵祯眸光微动,缓缓站起身,沉声道:「也罢。」
「既然你如此器重这顾廷烨,朕便如你所言。」
「传旨,着裴虎为广南西路宣抚使,总领广南军政,协调平叛!」
「郑骁为安抚使,率官军讨伐叛贼。」
「至于顾廷烨,且先让他跟在郑骁魔下效力,若立下军功,待回京之日,朕自有封赏。」
「务必将这群逆贼的首级,挂在禹州城楼上示众!」
沉吟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另,宣赵宗全遗沈氏即刻进京,禹州出这等事情,理应对其加以抚恤。」
「官家英明!」众臣齐齐拱手。
五月初,暖风熏人。
顾廷烨一行已于七日前启程南下,奔赴广南平叛。
临行当日,顾廷烨手持长枪,口口声声要荡平叛贼,立下战功,为生母白氏请封诰命。
顾偃开虽没有亲自前来相送,但早已暗中修书数封,遣心腹快马加鞭送往西南各路军营,信中言辞恳切,希望旧部们看到顾廷烨能对他多加照拂。
东宫,今日正值休沐,慈庆殿正殿内。
赵晗斜倚在紫檀软榻上,目光不自觉的放在华兰和璟哥儿身上。
只见华兰一身鹅黄色锦裙,眉眼弯弯。
璟哥儿露出两颗乳牙,藕节似的胳膊在空中挥舞,想要去抓她手中的拨浪鼓。
华兰故意将拨浪鼓拿的远些,璟哥儿不哭也不闹,只歪歪扭扭的往她所在的方向爬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细碎且急切的脚步声。
赵晗眉头微,扭头望去。
只见淑兰跌跌撞撞的来到殿中,红着眼眶,发髻微微松散,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殿下,娘娘——」淑兰来到赵晗身前,哭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华兰见状,连忙放下拨浪鼓,让乳母来将璟哥儿抱走。
赵晗示意淑兰在自己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发生什幺事情了?」
「殿下,爹爹来信说,祖母自打开春以来,身子就不大好,郎中说祖母已然已然时日无多,她只求临终前能再臣妾一面—.——」淑兰哽咽着。
她深知自己祖母已经年逾八十,是难得的高寿,可此刻还是心如刀绞。
赵晗替淑兰擦去脸颊上泪痕,轻叹一声,扭头看向华兰。
「上奏皇后,再遣名太医,备些上好的药材,即刻安排淑儿回有阳的事宜。」
淑兰属于皇室妾室,祖母离世为外亲之丧,
需获得赵晗以及皇后应允后方可离宫,且由由宦官、女官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