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言一出,宛若平地惊雷,瞬间点燃了整个俘虏群。
那个被指认的甲喇章京,猛地擡起头,眼中凶光一闪,却随即被明军士卒冰冷的刀锋按住,只能发出不甘的低吼。
孙策趁机抓住这个机会,他的声音仿佛带有蛊惑之力,响彻整个广场:「好!此人可记功!凡举报查实者,一概减免罪责,或赐食赐物,日后另有安排!凡查实所言非虚,所举报者确有血债,自首者,立功者,皆免除连坐之罪!」
这番话语瞬间引发连锁反应,将所有俘虏心中的求生欲推向了极致。
人人自危,昔日的同袍之情,往日的上下关系,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如薄纸般脆弱。
呼喊声此起彼伏。
最初只是零星的指认,很快便蔓延开来,犹如野火燎原,在俘虏群中扩散。
每个人都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唯恐被他人抢先。
他们不再是被动的囚徒,反而主动揭发,场面瞬间混乱而残酷。
一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贵族,此刻被众矢之的,被自己的下属被曾经欺凌的汉人包衣所指认,他们惊恐万分,却也无力辩驳。
而一些曾经被迫助纣为虐的汉军旗人,包衣,甚至被奴役的蒙古人,为了保全性命也开始积极地坦白自己曾经被迫犯下的罪行,同时不遗余力地举报其主子的罪恶。
安都府的录事官员,手持笔墨,穿梭于俘虏之间,神色冷峻,将所有举报一一记录。
他们早已对此种场面有预演,准备充分。
这种「俘虏斗俘虏」的模式,将甄别效率提到极致,且最大化了建奴内部的瓦解。
昔日的统治阶层,在这一刻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
那被鲜血浇灌出的权势之塔,竟开始从内部坍塌!
就在这惨烈而又极富戏剧性的检举浪潮中,第一批被指认被查实的血债凶犯被甄别了出来。
他们是罪大恶极者,是被无数人指证,且罪行相互印证的屠夫与刽子手。
一张面目狰狞的巨大木牌被明军士卒立于高台侧方,牌面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们所犯下的罪行,罪名包括「屠戮永平府,奸淫掳掠」,「残杀辽民,焚毁田宅」,「掠人为奴,私贩人口」,「霸占良田,强征民妇」等等,字迹血红,赫然醒目,触目惊心!
孙策目光如炬,声色俱厉,当众宣判。
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冰冷,却又夹杂着无法言喻的复仇快感,直直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门:「奉皇帝圣谕,顺辽东民意,犯下血债之凶犯——」孙策逐一念著名号,那一个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建奴贵族,此刻只是一个个冰冷的死囚编号。
「凶犯巴雅尔,曾任八旗镶白旗牛录章京,经永平府、蓟州百姓以及辽东广宁父老共同指认,伙同多尔衮贝勒部下,入关劫掠,屠杀汉民,奸淫妇女;在广宁、义州等地,霸占良田万亩,屠杀拒从百姓,强征民女为奴,将良善之家强行并入旗地,罪孽昭彰,铁证如山,验明正身——」孙策猛地拔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与杀意:「斩立决!」
话音刚落,「噌一闪而过的寒光如白练划过长空!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刀斧手,早已准备多时。
锋利的斩马刀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瞬间落下。
「噗嗤!」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被砍断的脖颈中狂涌而出,猩红的血线在空中画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咕咚!」
人头如同皮球般滚落掉在地上,带着骇人的惯性翻滚了几圈,终至停滞。
那狰狞的表情在凝固的鲜血中,定格成永恒的恐惧与不甘。
血污溅洒在泥土之上,将黑土地染成更为深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