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该杀

休要怕!天子为你做主!」

老妪闻言,如蒙醍醐灌顶,双目圆睁,似是从漫长的混沌中惊醒。

她双臂扬起,指尖直指那些被囚缚的俘虏,浑浊的老泪瞬间被极致的厉狠所取代,那愤怒与悲怆混杂的哭喊,竟也清晰了几分:「是!是他们!就是这群————群狗崽子!那、那个头,他戴着红边帽!他穿着鹿皮甲!」她颤颤巍巍地描述着:「他们是莽古尔泰手下的!抢了我家粮食,还杀我大儿————把二儿抢去当奴才!」

她哭喊着,竟精准地描述出彼时那建奴悍贼所部旗色与衣着特征,甚至连掳掠的路线也依稀记得,其言语虽不甚连贯,却无形中与诸多情报相互佐证,其所指,皆指向那些屡次入关劫掠的建奴残部。

老妪泣血陈情毕,台下百姓再也无法克制。

许多与她有着相似遭遇的人开始低声哭泣,悲愤之情如同被压抑已久的岩浆,在胸中翻滚沸腾。

钦差太监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赞许,向孙策微微颔首。

孙策会意,再次振臂:「下一位!呈冤情者上台!」

第二位上台者乃是年轻寡妇,身着素白孝服,其容颜尚在,但眼神中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死寂。

她步态蹒跚,如风中柳絮,甫一上台便已哭倒在地,不能自持。

她指着远处的俘虏,声音嘶哑而低沉,却字字带着血泪:「奴家夫君便是在义州城外,被这群贼寇刀劈斧砍,死无全尸!

他们破我田园,焚我居所!奴家为保名节,跳井而逃,却被这群畜生从井中拖出,受尽凌辱————」

她的话语未尽,便已泣不成声,双肩剧烈抽搐。

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诉如同血溅罗裳般,瞬间刺入无数妇女的心防。

台下无数女眷感同身受,压抑的啜泣声连成一片,愤恨之情如野火燎原,在人心深处燃起。

及至第三位诉苦人,乃是昔日广宁富户,名为刘敬业。

他衣装破败,形容枯槁,满头银丝散乱如蓬,哪里还有昔日广厦千间的气派。

他甫一上台便扑通跪倒,声嘶力竭地痛哭道:「草民刘敬业,昔日广宁富户!家有良田千亩,家产万贯!皆被这群野兽洗劫一空!老妻被辱而亡,两个儿子被抢作奴才,至今生死不知!草民如今沦为乞丐,每日与猪狗争食,方得苟延残喘!」

刘敬业一边哭诉,一边捶胸顿足,情绪之激动,近乎癫狂。

「他们,他们把村子烧了!把女人抢了!连鸡鸭牛羊,都不放过!他们的刀杀的不是汉人,是人命啊!」

刘敬业指着囚车中的俘虏,声音已然嘶哑,如同被烧过的树皮,枯涩而愤懑!

高台之上,孙承宗立于钦差左侧,身形不动,目光沉静,却将台下的每一声泣诉、每一句控告,悉数收入耳中,如同镌刻进自己久经沧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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