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王师平叛者;凡未曾身负我大明子民血债者,皆为大明之良民,既往不咎!钦此。」
一阵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由远及近。
「陛下。」
秦良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带着沙场宿将特有的沙哑与厚重。
她已卸去那身标志性的白杆兵银甲,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青色布甲,身形依旧——
挺拔如松,只是风霜在她眼角刻下的痕迹在火光下显得愈发深邃。
每日战后复盘,已是她与皇帝之间形成的默契。
「秦卿来了,」朱由检缓缓转身,「坐。」
秦良玉没有坐,。
「陛下似乎————心事重重。」秦良玉沉声说道,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一种陈述。
她能感受到这镇东楼内压抑冰冷的气氛,与沙盘上那摧枯拉朽的胜利态势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反差。
「朕杀了张狂。」朱由检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秦良玉的心猛地一沉。
张狂,她知道这个人。
宣大军系里有名的悍将,勇则勇矣,却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
但,他毕竟是此战的功臣。
「陛下————临阵斩将————」秦良玉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
她想说「此乃兵家大忌」,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眼前的天子早已不是那个初登大宝需要依赖文臣武将的稚嫩君王了。
他做的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深意。
「他屠了塔山堡的降人。」朱由检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而后将那份安抚辽东军民的诏书轻轻推向秦良玉,「秦卿看看这个。」
秦良玉上前一步,拿起那卷尚带着皇帝体温的丝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诏书的内容堂皇正大,充满了对辽东百姓的怜悯与招抚之意,将皇帝的「仁德」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份足以让所有归降的辽东汉民,甚至是被裹挟的旗人感恩戴德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