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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一款款,林林总总,不下十数条大罪。
每一条罪状之下,都有详尽的「人证」、「物证」,甚至附上了几位联名官员的「泣血手书」,言辞恳切,情真意切,仿佛卢象升已是祸国殃民、天理不容的巨奸大恶。
联名之人阵容更是煊赫。
为首的是几位已经告老还乡,在广东德高望重的前朝重臣。
其后是广州府的巨商大贾,那些掌控着丝绸、瓷器、香料出海贸易的豪族。
甚至,连在职的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参议、广州知府、按察使司佥事等数位封疆大吏,也赫然在列。
这几乎是整个广东官、绅、商阶层的联合发难。
这股力量,足以让任何一位封疆大吏身败名裂,甚至连京中的内阁辅臣,或许也要忌惮三分。
然而朱由检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怒色。
他只是静静地读着,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宛如千年古井。
当他读到那些「百姓流离失所」、「士子寒心」的字眼时,嘴角那丝讥讽的弧度反而愈发明显了。
「一群硕鼠……」
朱由检将奏疏轻轻合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他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比窗外的秋风还要寒冷:
「死到临头,还在聒噪!」
他岂会不知卢象升在广东做了什幺?
擅杀士绅?那个所谓的「陈员外」家中搜出的与倭寇、海盗来往的信件,足以抄家灭族十次!其名下隐匿的田产,更是高达十万亩!
纵兵扰民?所谓的扰民不过是查抄几个与官府勾结包庇走私的所谓大户时,动了些干戈罢了。
强征商税?那些所谓的巨商数十年来勾结市舶司,瞒报漏报出海货物,偷逃的税款何止百万两!如今卢象升只是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吐了出来,他们便喊竭泽而渔了?
可笑!
至于破坏祖制。
朱由检心中更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