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没当皇帝的时候忍了,他娘的当了皇帝还要忍?
朱由检只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焦躁,如同地底的岩浆毫无征兆地开始在他心底翻涌升腾。
他突然觉得自己方才下达的那道清查密令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查?
还要去查?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之前在山东德州的那座临时行辕里。
他就是在那座行辕里,静静地坐着,等待。
等着曲阜衍圣公府那群道貌岸然的圣人后裔;等着扬州那些富可敌国胆大包天的盐商;等着整个江南官场那些自以为是的士绅们……他耐着性子,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看着他们串联,看着他们试探,看着他们自作聪明地亮出各自的底牌。
朱由检以为自己从京师一路南下砍下的那一长串人头,用缇骑的绣春刀染红的那几段运河,已经足够让这群人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时代,变了。
他以为,当他君临南京,这座六朝金粉之地时,他所需要做的只是进行一场从容有度的收局,一场彰显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的君王手腕。
可他想错了。
大错特错。
他看到的不是一群被彻底吓破了胆,只懂得战战兢兢的绵羊。
而是一群在短暂的惊恐之后,迅速、熟练、甚至带着几分炫耀意味地玩起了新样的豺狼!
在这灯火最璀璨的繁华之地,他们竟敢玩出献田于佛这种灯下黑!
朱由检越想,胸中的那股火便烧得越旺。
那是一种被愚弄,被挑衅的愤怒。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