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浙江!与朕新设之应天行省唇齿相依,亦是我大明开海之重镇!”
皇帝声音再次变得锐利,“然,浙江之弊,在于文气太盛,东林余孽,复社党人,在此地根深蒂固!他们嘴上仁义道德,背后男盗女娼,最善以清议对抗朝廷,蛊惑人心!同时,浙江商业发达,海商、巨贾多如牛毛,如何使其利归于国,而非资敌养寇,亦是难题!”
“洪承畴,你才思敏捷,手段灵活,既有霹雳之能,又不乏怀柔之术。朕要你去浙江,做两件事!其一,管教士绅!对那些冥顽不灵的东林余孽,要狠,要绝,要让他们知道,笔杆子永远斗不过刀把子!对那些愿意归顺朝廷的,要用,要安抚,让他们为新政摇旗呐喊!
其二,激活商业!朕要你大力发展宁波等港口,鼓励海贸,但所有关税必须一文不少地归于朝廷!你要让浙江的财富,变成我大明的财富!”
洪承畴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海,双目瞬间便赤红了!
要知道,他此前不过是一个陕西督粮参政!
虽说在与孙传庭一同奉诏南下的路上,已从其口中知晓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天纵之才,今夜的种种迹象更是让他确信自己将被重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重用”二字,竟是如此的石破天惊!
越过无数品级,从一个地方参政,一步登天,直任全大明最富庶,也最复杂省份之一的巡抚!
这已非破格所能形容,这是再造之恩!
洪承畴猛地俯身叩拜,身躯竟因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已然哽咽:“臣……臣洪承畴,领旨!”
“臣必让浙江士绅,知皇权之威严;让浙江之海贸,成陛下之内帑!”
这一刻,什么宦海浮沉,什么利弊权衡,尽数被他抛诸脑后,心中只剩下一句诗在疯狂回荡——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
皇帝很满意洪承畴的态度,他缓了缓之后才将目光转向那位同样年轻,浑身散发着锐气的陈奇瑜。
“陈奇瑜听旨!”
“臣,在!”
“福建山多田少,民多地狭,百姓自古以海为生!”皇帝的声音再次变得高亢,充满了海洋的开阔与豪情,“此地将是我大明经略南海之跳板,亦是朕收复东番之前线!”
“陈奇瑜,你年富力强有冲劲,有闯劲!朕不要你去福建做个守成之官!”
“朕要你在福建做的,同样有三件事!”
“造船!朕的皇家海军主力舰队在天津建造,追求的是大洋决战之能。而你,朕要你在福州、泉州,给朕造出巡防战船与商船!朕要的是速度快、火力猛、适合在近海与岛屿间穿梭的快船!朕会以内库拨银,从京营调派工匠给你,你要让福建的船坞,成为我大明快船水师的摇篮!”
“其二,驭人!”皇帝的语气陡然一沉,变得意味深长,“郑芝龙虽已归附,但其势盘根错节,名为官军,实为海上之巨擘。此乃双刃之剑,用之得当,可为朕开疆拓土;用之不当,便是我大明心腹之患!
朕要你将郑家的人、郑家的船、郑家的航线,都给朕一点一点地,化为朝廷所用!朕要的不是一个盘踞福建的海上藩王,朕要的是一个为国效命的航海都督!此事比造船更难,也更重要!”
“最后,开港!开放月港、厦门等港口,大力发展海贸!”
皇帝的目光灼灼,仿佛两把利剑,直刺陈奇瑜内心深处。
“要记住你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皇帝的目光遥遥望向舆图东南角那个小小的岛屿,“将盘踞东番的红毛夷给朕彻底赶出去!将我大明之疆土给朕收回来!”
陈奇瑜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造船、驭人、开疆拓土,这任何一件事,都足以名留青史!
他激动得声音也有些颤抖,重重叩首:“臣陈奇瑜,领旨!若不能收复东番,臣自请赴东海,填浪!”
……
终于,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最年轻,也最是英武挺拔的卢象升身上。
“卢象升听旨!”
“臣,在!”卢象升的声音充满了年轻人的激昂与忠诚。
“广东,广州府,乃我大明南大门,亦是开海之重镇!”皇帝的任命,似乎与其他几位并无不同,
“但广东宗族势力强大,地方卫所糜烂,勾结海寇,走私猖獗。卢象升,你虽年轻,但忠勇冠绝三军,朕信你!”
“朕给你两千京营锐卒,再给你两千宣大铁骑,随你南下!”此言一出,众人便是一惊,给一个文官巡抚配属如此强大的京营与边军精锐,已是旷古未有之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