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皇帝给的,是前所未有的官身!
过去他攫取财富,还需要遮遮掩掩;未来他收取税赋,将是皇命在身天经地义!
还有地位!
数十年来赚下的金山银山,为何还要耗费巨资在家乡安平修建那奢华的府邸?
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为了让郑家从商贾、海寇的身份,真正跻身于士大夫之流吗?
他郑芝龙再强,终究是个武夫。
但他的子孙,却可以凭此恩遇,读书入仕,成为真正的人上之人!
更何况,这是一个乱世!
北有鞑虏,内有流寇,天灾人祸层出不穷。
他郑一官能纵横海上,却也深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依附一个强大的政权,是保全家族的唯一出路。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布局之宏远,都远超他过去见过的任何官僚!
这看似飘摇的大明朝,似乎在这位新君的手中正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是一条值得投资的真龙!
皇帝的阳谋是借他的力量孵化大明自己的海军。
但那又如何?
海军的建立非十年之功。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郑芝龙就是皇帝在海上不可或缺的臂膀!
这份倚重,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想通此节,郑芝龙所有的疑虑,瞬间化为更为炽热的野心和决断。
郑芝龙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无半分犹豫与虚伪,充满了决绝与坚定:
“陛下但有驱驰,臣郑芝龙,万死不辞!”
朱由检微微颔首,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一直默然不语的秦良玉。
“郑芝龙,你且起来,听朕说第二件事。”
郑芝龙依言站起,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位传奇女将。
只听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朕既设海关总署,专管海上事。那么,沿海陆上,亦需有人弹压,以确保政令畅通,内外协同。
他的目光在郑芝龙和秦良玉之间流转。
“自今日起,从南直隶、到浙江、福建,再至两广,凡沿海各省卫所、驻军,朕特设‘东南沿海军务总辖’一职,节制所有南方陆师兵马,专司清剿匪患、弹压地方、配合海关行动!”
此言一出,郑芝龙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瞬间明白了皇帝的第二重布局。
这是制衡!
如果说将海洋交给他郑芝龙,是一种信任与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