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平日里在乡里作威作福被主家豢养的恶犬,在真正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军队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抵抗被迅速血腥高效地碾碎。
一座又一座豪门宅邸的大门被相继撞开,伴随着木屑的飞溅与惊恐的尖叫,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士绅府邸在这一刻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笼中困兽。
……
若说京营的行动是良医刮骨,精准剔除腐肉;那么在城内主干道上肆虐的铁骑,便是决堤的洪流,旨在荡涤一切污浊。
“拿下!一个不许走脱!”
一名宣大骑兵的将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他身后,浑身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铁骑同时催动战马,沿着城中最宽阔的街道,开始了高速的驰骋。
他们没有固定的攻坚目标。
他们的任务是震慑以及追捕。
马蹄声如雷,这些骑士眼神中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他们的战马被催发到了极致,如同一道道壁垒在城中高速移动,封死所有可能逃窜的路线。
任何从那些被攻破的豪宅中,侥幸冲出的漏网之鱼,无论他是锦衣华服的士绅,还是慌不择路的家丁,都会在下一刻被这道黑色的铁流追上。
一名刚刚翻墙逃出的士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骑已如鬼魅般冲到近前。
他只觉一股巨力从侧面袭来,整个人便被马背上的骑士用长槊的槊杆狠狠一扫,如同一个破麻袋般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随即被赶上的步卒用麻绳牢牢捆缚。
另一名企图混入街角躲藏的富商,在被逼至墙角时,竟惊惶之下抽出防身的短刃,嘶吼着胡乱挥舞。
骑士眼中寒光一闪,那是看到了猎物终于亮出爪牙的兴奋与不屑。
他不闪不避,只是冷哼一声,战马猛地前冲,直接将那富商撞翻在地,紧随其后的马蹄阵列毫不停留地从他身上踏过,骨骼碎裂的闷响被巨大的蹄声淹没,只在青石板上留下一滩迅速模糊的血肉。
格杀勿论的皇命,只对反抗者生效。
恐惧,以更加具体的方式在蔓延。
逃,会被抓;反抗,则会死得无比凄惨。这道选择题,远比单纯的死亡更让人崩溃。
起初的惨叫与呼救,很快便被绝望的沉默和偶尔因反抗而响起的,短暂而凄厉的临终悲鸣所取代。
整个松江城被战马的嘶鸣,铁蹄的轰鸣以及冰冷武器敲打在骨肉上的闷响所笼罩。
……
混乱与血腥的院落中,总有些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在京营士兵用长枪与朴刀清理完前院的反抗后,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会迈着冷静得近乎残酷的步伐,走进这片血肉横飞的人间地狱。
他们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份用油纸包裹的卷宗,无视身边倒毙的尸体,无视那些跪地求饶,哭天抢地的妇孺,径直走到一群被士兵用刀枪逼到墙角的男丁面前。
他们缓缓展开卷宗,目光在那些惊恐万状的脸上逐一扫过,如同屠夫在挑选即将宰杀的牲口。
“董其正在何处?”他冷冷地问道。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