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刻重提“宝钞”,难道是要重蹈覆辙?
“陛下,”毕自严忍不住了,他必须提醒,“宝钞之法,早已……失信于民。百姓只认白银铜钱,若再发行宝钞,恐无人愿意收受,反损圣誉啊!”
“朕知道。”朱由检微微一笑,“所以,朕要设的不是以前那个印纸的‘宝钞提举司’,而是一个全新的东西。”
他走到御案前,拿起另一份已经拟好的文稿。
“这个总行的核心,只有两个词:‘信’与‘力’。”
“它的‘信’,从何而来?”朱由检自问自答,
“不来自于虚无缥缈的朝廷声誉,而来自于朕!来自于朕抄了晋商、粮商、秦王府所得来的那堆积如山的真金白银!来自于朕后续查抄的所有贪官污吏包括抗旨叛国的士绅富商的家产!来自朝廷垄断行业得来的暴利!这些钱,就是它最坚实的根基!”
“它的力”皇帝的语气变得强硬,“来自于皇权法令!来自于朕的意志!朕会下旨,规定我大明所有大额的交易,八月之后,都必须通过它的体系来完成!谁敢违抗,就是违抗朕的圣旨!”
毕自严和范景文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都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这个所谓的“总行”,似乎是一个以皇帝个人的海量财富为基础,用皇权强制推行的……钱庄?
可这和普通的钱庄,又有什么区别?
“而这个大明宝钞总行的首任行长……”朱由检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范景文那张呆若木鸡的脸上。
范景文的心脏“咯噔”一下。
“朕意属你,范景文!”
范景文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懵了。
“陛,陛下!”他几乎是尖叫出声,“不可,万万不可啊!臣……臣乃一介言官…!”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具体的章程和法门,你不会,朕……可以亲自教你。”
范景文呆呆地跪在那里,彻底傻了。
皇帝亲自教他怎么管钱?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一旁的毕自严,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朕现在就跟你们讲讲,这个宝钞总行究竟要做些什么。”朱由检没有给范景文反对的机会,直接开始阐述他的宏图。
“首先便是设国库署!”
“顾名思义,国库署将是我大明今后唯一合法的金库!”朱由检的声音掷地有声,“户部新政征上来的所有税收,皇产专卖的所有收入,盐铁司的专营之利,海关总署的关税,所有!所有的钱,都必须存入宝钞总行或其设在各地的分行!”
毕自严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问道:“陛下,如此一来,国库的守卫便成了重中之重,万一……”
“没有万一!”朱由检打断他,
“宝钞总行的金库,由朕的近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亲自守卫!任何人没有朕的手谕和总行的凭证,休想靠近金库一步!朕还要下旨,任何衙门若被发现私设小金库,其主官不必经过三法司,由锦衣卫直接论罪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