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白天的闹剧只是前菜。
真正的杀招在深夜,降临了。
带头闹事的御史名叫赵辰翼。
当晚三更时分,他府邸的大门被沉重叩响。
管家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看到的是十几名身穿飞鱼服,面无表情的锦衣卫校尉。
为首的是一名百户。
那百户看都没看管家一眼,径直走进了院子。
赵辰翼听到动静,披着外衣从书房里冲了出来厉声喝道:“何人胆敢夜闯御史府邸!”
那百户从怀中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没有说任何废话,只是翻开册子,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念道:
“万历四十七年,收山西王家‘冰敬’,白银三百两。”
“天启二年,收淮南盐商林家‘炭敬’,五百两。”
“天启五年,为其外甥,谋取县丞一职……”
“……”
那百户每念一句,赵御史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当那百户念到一半时,凌辰翼已经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他“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他知道,自己,完了。
锦衣卫,这头你看不到就以为他正在沉睡的恶犬,又一次,露出了它致命的獠牙!
类似的一幕在当晚同时发生在了其他几个领头闹事的官员家中。
第二天,午门之外风平浪静!
……
京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压下的死寂。
官员们上朝如同行尸走肉,只是点个卯便匆匆散去,下朝之后立刻大门紧闭,闭门不出。
每个人都生怕隔墙有耳,生怕自己说的哪一句话,就会成为锦衣卫诏狱里的下一份供词。
恐惧如同浓雾,笼罩了整座北京城。
第二十三天。
皇帝依旧“病”着。
紫禁城如同一座择人而噬的巨兽,俯瞰着这座惶恐不安的城市。
钱谦益等人的心思却愈发地活络了起来。
恐惧,是会催生疯狂的。
锦衣卫的酷烈手段让他们意识到,不能再等下去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个念头像毒草一样,在他们的心底疯狂滋长。
如果皇帝,真的‘没’了。
他们必须抢在魏忠贤之前.
……
陕西官道!
古老而雄伟的西安城墙已经遥遥在望。
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在官道上急速行军。
统一的制式战刀,崭新的锁子甲,甚至还有一部分士兵背着最新式的火铳。他们的眼神冰冷而肃杀,带着一种长期严苛训练下才有的纪律性。
在这支队伍的最前方,一名身披玄色斗篷,骑着一匹神骏黑马的年轻人,正遥遥地望着那座矗立在关中平原上的千年古都。
风,自北方而来,卷起漫天黄沙,也吹开了他身上那件玄色的斗篷,露出了那张本应出现在紫禁深宫之中,此刻却写满了坚毅与冷酷的年轻面容。
这一次,没有‘如’.
朕.亲临!
原本此时当有三章呈献,计字万五有余,然竟删削逾万。
近来笔锋甚厉,每觉文思不畅,辄挥毫删改,动以万计。
然朕若于申时前发文,必以万字为基;若过申时,则两万保底。
余言不再,惟秉烛疾书。诸卿若候至夜深,不妨明朝再览。
钦此!
(本章完)